是否有人知道“南园十二子”的诗人名称

张乔(1615—1633)本是江苏人,母亲是苏州名妓,能歌善舞,后来辗转来到广州定居。张乔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在其母的调教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幸流落青楼,住在濠畔街。《番禺县记》载:“张乔,字乔婧,号二乔……体莹洁,性巧慧,小即能记歌曲,尤好诗词。”

据说,张乔读杜牧《赤壁》诗,至“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时,不禁掩卷长叹,唏嘘不止,遂以“二乔”自喻。有人问她:“二乔是两个人,你一人何以独当二人之名呢?” 她指着镜子,说:“镜里不是还有一个一乔吗?”巧慧如是。

张乔生值明朝末年,阉党专政,后金对明室中原虎视眈眈,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其时礼部侍郎兼侍读学士陈子壮被罢官,退归故里广州,修复南园诗社,汇聚羊城名流文士黎遂球等十二人,史称“南园十二子”。十二子在国家危难之际,为国忘家,最后不是战死沙场,就是从容就义,有的归隐山林,没有一个是贪图富贵,屈膝权贵的。十二子每逢聚会,必请张乔侍饮。(我去年便在南园所属街道工作,故对南园印象颇深)

在与张乔交往的文人中,有一位叫彭孟阳。一天,张乔随母亲上街,被一伙豪强恶少包围欺侮,正好遇上番禺名士彭孟阳路过,仗义喝退众恶人。彭孟阳虽为一介书生,富不及王侯,但诗才横溢,为人情笃。张乔早对彭孟阳早有好感,此事之后,两人更是情深意切,爱恋日深。张乔曾写《谢客词》以杜门谢客。其芳心暗许,于《漫述》中可见一斑:

朱门粉队古相轻,

莫拟侯家说定情。

金屋藏娇浑一梦,

不如寒淡嫁书生。

有一次,彭孟阳与张乔相约渡泷水(在粤新会县),但彭久侯未至,同伴催促要开船,乔即兴写出下诗,可见二人相恋情趣之一景:

孟阳约予同济泷水为他侣促即解维留诗见意

买得兰舟待所思,

却扳荷叶写将离。

清流溅石去复去,

红颊啼烟知不知?

前路行踪应借问,

隔江潮信尚堪期。

君来尚觅留芳处,

认取同衾解佩诗。

(诗意大略是说,你知不知我等你等到眼泪都流了,你到后见诗要追问我的芳踪,你好赶过来啊,我在等着你呢!古人的爱情多有情调啊!令人咂味!)

明崇祯六年秋,张乔随众歌妓到某地参加神会,晚上住在二王庙,梦见大王礼聘她为王妃。醒来后,她万分悲痛,号淘大哭,自此一病不起。此时,彭孟阳正身处增城,亦染病不起,一时无法返回探望张乔。张乔含泪写下《离恨曲寄孟阳》:

伏枕春寒病转加,

游魂唯得到天涯。

无端见面无端别,

愧对庭前并蒂花。

当彭孟阳赶回来时,张乔已病入膏肓,不久便香消玉陨,年仅19岁。临终时,张乔对彭孟阳说:“现北方狼烟遍野,百姓水深火热之中,我只弱小女子,不能驰骋疆场,空有悲愤,徒叹奈何……”一青楼女子,在临终之际尚存思君报国之志。临终留下绝命诗《东洲寄孟阳》以遗赠爱人:

吞声死别如何别,

绝命迷离赋恨诗。

题落妾襟和泪剪,

终天遗此与君随。

彭孟阳虽与张乔未有婚约,但他不愿自己的爱人身后仍背负歌妓之名,故多方筹措银两,将张乔赎出。

为纪念这位爱国情笃的才女,彭孟阳在白云山麓择地安葬了张乔。出殡之日,羊城文人学士***百余人前来送葬,人人各执一花,环植墓园,并依所植之花,各赋诗一首,以表哀思。***植红梅、紫薇、木棉、含笑等名花近百种***762株,因被称为百花冢。黎遂球作《墓志铭》、《百花冢》之记。

张乔遗诗130首,彭孟阳集之为《莲香集》以传世。此书至近世流传甚少,只存孤本。百花冢旧址在日军侵略广州时被毁,1984年夏才被有心人士发现,现被列为广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址在今沙河梅花园内,但仍一片颓废,未修复。现代广州的粤曲爱好者已将其事迹谱曲、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