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刘笑伟的《火车》这首诗歌?
很有意思的是,这首诗的标题直接便成为了这首诗的首句。
因此从第一句起便直接进入到了转折:“但是,我从不示人。与有没有秘密无关|月亮圆一百次也不能打动我。月亮引起的笛鸣|被我捂着。”从这些诗句里完全可以看出,抒情主人公是一个低调而内敛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她还有意无意地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与个性。至于“月亮圆一百次也不能打动我”,主要在写时间上的进展,但也不排除其中的某一次或某几次“月圆”与爱情相关联。
这首诗最打动我的是它所呈现出的宽容,而且这宽容来自一个如此卑微的人,便几乎可以上升到慈悲。
“但是有人上车,有人下去,有人从窗户里丢果皮|和手帕。有人说这是与春天相关的事物”,这是对人们上下火车时的直接描摹,它很可能来自于诗人真实生活的体验,从前的火车上大抵如此,但目前高铁上这种情形已大为改观。这些人的行为不堪、目的不明,但抒情主人公却可以坦然承受,假如她不具备相当的宽容品质肯定很难做到。
到了诗歌的最末一段,这种宽容还被进一步深化:“ 我身体里的火车,油漆已经斑驳|它不慌不忙,允许醉鬼|乞丐,卖艺的,或什么领袖|上上下下”,这体现出她对人类本身的宽容;“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则是她对自然与社会的双重宽容。她一直保持着这份宽容,自己却“油漆已经斑驳”,让人更加感喟的是,即使她“油漆已经斑驳”,却“从来不会错轨”,哪怕遭遇到“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也还能正常运行,这该有一种怎样非凡的定 力在支撑着她啊。
值得探究的是,抒情主人公的“那一列火车”究竟在指代什么呢?显然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小爱,而是一种已经被升华到了信仰境界的大爱。“她”不仅爱人类,也爱自然,不仅爱人类与自然的正常,也爱人类与自然中出现的荒谬;“她”不仅爱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也爱与自己无关的人,甚至还爱那些伤害着自己的人。当爱上升为信仰,当宽容成为一种相伴终生的习惯,这不是慈悲又是什么呢?
诗中出现的另一个角色是“那个小男孩”,他“逆光而坐,泪水未干”,“手里的一朵花瞪大眼睛 ”。这位伫立在江汉平原上低矮小茅屋前的小男孩,应该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但他以及他的行为究竟象征着什么,我一时也还无法明白。
需要说明的是,这首诗里抒情主人公的修为已经抵达了相当高的境界,作为一般人肯定难以企及。正是在这个认知基础上,我需要再次强调,千万不要盲目地将诗人与她诗歌里的抒情主人公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