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花次第盛开——读哈默诗集《我的东乡》

文图/幸福

哈默带着诗集《我的东乡》来到河州文学的前沿。可能是地处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过渡带上的原因,在群星闪烁、浩若繁星的河州诗人中,哈默并不算是很耀眼的以及最早出诗集的一位,而她确是一位始终站在河州诗人中的诗人。

哈默,是汪春霞的笔名。她的诗歌作品中,有交错纵横的黄土大山,绿影沉璧的山谷沟壑;四面环水,却又干旱的东乡,有头顶娇艳的阳光,触手可及的星辰,却不同于别的其他地方,她用文字表达的东乡。哈默的诗大气磅礴,有电光风云之势,正如她写诗时的名字,诗歌作品带着她柔韧的性格,感觉像个男孩子,而她在与生俱来的柔弱中带着柔美,带着东乡族土语的性格。

“只能远远地/远远地/望着/那美丽的地方”。在哈默的心中,东乡——不仅是地理方位的地理坐标,更是一种承载文化的人文标签,广为人所熟知的所在,尤其是在东乡乡亲们告别千年贫困之际,当她的诗集《我的东乡》一俟出版后,便立刻在临夏文化圈引起不小轰动,格外引人注目。在文化扶贫上的跟进,哈默的诗集备受关注——这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

就在东乡,这块布满阳光的高原山城,曾经以苦旱和贫瘠著称的旱魃之地,却前后涌现出很多诗人与作家,如汪玉良、马自祥两座东乡文学的高峰,有马如基、马志勇、钟翔、冯岩等实力派作家,更有马自东、马颖、哈默等后起之秀在东乡组成的文学高地,他们执着于各有侧重的文学创作,在临夏文学上空交相辉映,在彼此守望的文学芳草地,熠熠生辉。

与其他诗人不同的是,哈默早年起步于诗歌的创作,那些散见于报刊为数不多的诗歌作品,每次却能让人过目难忘。正如著名诗人高平在哈默诗集序言中所言:“哈默埋头写诗多年,从来不事张扬,她的诗句以无人问津的方式/开出了芬芳的花朵”。

真的是这样,尽管她自己很多时候,在人们前面表现得谦虚低调,时常不以诗人自居,而她就像她诗歌多样的洋芋花开,紧贴地面飞行,淡雅质朴,本色无香。她的诗句平实直白,未经雕琢之痕,含蓄隽永,讲究诗的意境之美,留白处将诗里的韵味和哲思,留给读者去细细阅读品味。

东乡手抓、东乡洋芋,在外界早已久负盛名,而土生土长的东乡诗人哈默将东乡洋芋第一次写进了自己的诗歌中,并且写得有滋有味,活色生香。她的《在异乡》这首诗,字句凝练,文采飞扬,尽管只有短短四行:“吃西北拉面/一口一口贴近故乡/东乡的大山渐渐清晰/洋芋花次第开放”。写得文采飞扬,不得不说诗人笔下锻字炼句方面的功力。

哈默善于将眼前所见的庸常,赋予文学上美学观照,常常是自然而然的一笔挥就,毫无穿凿附会和刻意雕琢的斧痕。古代人写作诗文不用标点,后代从行文中句读,添加出标点便于阅读。哈默这首写故乡的诗,我总觉得还能标点上句读断行,比如“一口、一口/贴近故乡”,语气上的缓冲强化感情的深沉,再如“洋芋花/次第开放”,舒缓的语调更能容纳感情的回旋余地,感觉在韵律感方面,更有表现上的气势和诗歌的节奏感。

还是描写和刻画洋芋花开,在大山深处的灵动摇曳和美学的张力,如《出门人》写道:“思念在夜里爬行/迅速穿过丛林/像蛇/你在夜里缓缓展开/像月亮/雨陆续起程/湿透的夜色彳亍/故乡满山的洋芋/醒了”。这里诗人只是用了寥寥数字,便以拟人化的夸张手法,将亲爱的洋芋写活了,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之中。

在这本童话般美好的诗集中,哈默类似这种白描式的句子,可谓是俯身可拾,这也一直都是哈默的诗歌语言风格,让人不由地透过诗句的本身看到跳跃在诗行间的思想内核和感情的火花,含蓄隽永往往埋伏于貌似平淡的收束处,由此阐发回味悠长的奇思妙想。

哈默的诗歌作品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质朴无华而感情真挚。《雪落故乡》《雨过故乡》《我躲在杏花里看你》等作品,既有对往昔童年时光的回忆,又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字里行间满含对故乡真挚的深情,弥漫着动人心弦的乡愁。她的乡愁不是远隔万山千水的离别,而是近在咫尺却稍纵即逝的过往,那里既有甜美的记忆又有让人不堪回首的苦涩。

功夫在诗外。哈默诗歌作品文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有着故乡泥土的质感,在善于遣词炼句中,颇见诗歌创作功底,每行诗风干了水分之后,只剩下立体的画面感,于无声处见山识水,清新地浮现眼前。她的诗句质地坚硬而又柔软,读起来韵味筋道有嚼劲,虽然有些作品短短几行,却以韵味悠长,读来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