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的天狗主要塑造一个什么形象,第3节为何要写 剥,食,吸,啮自己?

在狂飚突进,冲决一切封建藩篱,高扬个性解放思想大旗的五四时代,《天狗》可谓是最典型、最充分地反映出这个时代精神的独具特色的典范作品。

这首诗以奇异的想象和超凡的象征塑造了一个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和狂放的个性追求的“天狗”形象。以恢宏的气魄和极度的夸张,突现了“天狗”气吞日月,雄视宇宙,顶天立地,光芒四射的雄奇造型,喷发出五四时代文学独具的澎湃激情和破旧迎新的主题。

全诗四节,第一节极写“天狗”宏大的气魄。诗人借助古代天狗吞食日月的故事,在奇特虚幻的境界中奔驰的想象,并以如椽的巨笔描画了“天狗”气吞日月星辰,囊括自然万物,以无限膨胀的“自我”,雄居宇宙中心的硕大形象。“把月来吞了”,“把日来吞了”,“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把全宇宙来吞了”,既显示了“天狗”磅礴的气势,又透射其万钧之力,淋漓酣畅地表现了“天狗”横扫旧宇宙的破坏精神。

第二节顺应第一节的气韵,写“天狗”获取无穷能量创造新宇宙新人生。正因为“天狗”有气吞一切的气概,于是,它从自然万物中获得了无比的能量,它吸收宇宙间一切的光源,融汇了“全宇宙的能底总量”,成为宇宙的主宰,大有扫荡一切,重建未来的气度。诗人在《湘累》中借屈原之口曾说过这么一段话:“我创造尊严的山岳、宏伟的海洋,我创造日月星辰,我驰骋风云雷雨,我萃之虽仅限于我一身,放之则可泛滥乎宇宙。”这完全可视为对五四时代那种大胆毁灭一切,创造一切的果敢、决断精神的生动写照。

正因为如此,第三节中,这汇聚了“全宇宙的能的总量”的“天狗”终于暴烈地行动起来,它“飞奔”、“狂叫”、“燃烧”,“如烈火一样地燃烧”、“如大海一样地狂叫”、“如电气一样地飞跑”,并且无情地“剥”、“食”、“吸”、“啮”自己的肉体,毁灭自己旧的形骸,进而渗透入自己的精神细胞,在内在本质上更敏锐、更自觉地把握自我意识。最后,以“我便是我呀!我的我要爆了!”收束全篇,将“天狗”终于舍弃一切,希冀在爆裂中求得自我新生的革新精神,以奇异的光彩描画出来,从而使整首诗在主题意向上统一到郭沫若式的“涅磐”精神的基调中。

《天狗》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诗人把自我的情感熔铸到“天狗”的形象中,直接以“天狗”自比,极写自我力量的扩张和自我精神的解放。每行诗均以“天狗”自比,极写自我力量的扩张和自我精神的解放。每行诗均以“我”为主语起笔,又多以带有肯定语气的判断词“是”强化比喻,直抒胸臆,以造成火山般喷发式的奔突,汹涌澎湃的激情。充分表现出五四时代自我意识的觉醒以及追求个性解放和自我新生的社会精神。

《天狗》在艺术上,具有想象新奇,气势磅礴,旋律激越,声调高亢,语言峻峭等特点,这些特点又都统一在诗歌奇峭雄劲,富有力度的风格上。就诗的构思方式看,诗人借“天狗”来表现自我,以“天狗”吞食日月展开神奇的联想,通过对“天狗”的气魄和和力量的极度夸张,在象征性的诗歌意象中,塑造了一个大胆反抗,勇敢叛逆的抒情主体——“我”(即“天狗”)的形象。“我”横空出世,“我”雄居宇宙,“我”主宰一切,“我”与宇宙本体合而为一,“我”在自噬其身中获得新生。诗人紧紧抓住“我”的“动”的精神,表现出扫荡一切,摧毁一切的神奇的自我力量,唱出对具有无穷潜能的自我力量的赞歌。这种雄浑的意象,高昂的格调,奇峭的笔法,唯有在想象极度丰富的浪漫主义大师郭沫若的笔下,才显得那样生动,传神,富有感染力。诗体形式上,全诗通体以“我”字领句,从头至尾,构成连珠式排比,层层推进,步步强化,有效地加强了语言气势,渲染了抒情氛围。加之,诗句简短,节奏急促,韵律铿锵,诵读之时,状如狂暴的急雨,奔腾的海潮,具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雄壮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