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薛宝钗咏蟹诗原文及赏析
薛宝钗咏蟹诗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馀禾黍香。
一、引论:关于此诗之疑
每当读到第三十八回回末一首《螃蟹咏》,心头总是疑惑重重。此诗例来被视为宝钗讥讽世人而作,其讽意甚明,似已成定论。
然蘅芜君其诗 一贯“含蓄浑厚”,素有“蘅芜体”之称,只要拈出宝钗所作之诗,展眼相望,莫不如是。
如一直为大家所熟知的《临江仙·咏柳》,即便早已被人说得不胜其烦的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句,展露宝钗之雄心壮志其意甚明。然而在其大展“青云”之志的同时,却仍不失其“乱纷纷”、“本无根”的境遇思索与认识,即咏柳此词,不仅仅是简单意义上的达青云之志向,而是在超出这“乱”与“无根”状态后的一种涅磐之思,如此,方能读懂她青云而上背后的某些心思。否则,此词展现的便只是一个环视四周,柳絮纷飞,而为之踌躇满志的宝钗,不是那个在洞穿世事之悲,透彻人情之苦后而有所为的宝钗。也只有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这首词,才能真明蘅芜君的“含蓄”。
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再来看三十八回中这首《螃蟹咏》,若仅仅停留在众人所说“讽刺世人太毒了些”的理解上,那么,蘅芜君此番讥讽岂非太过于直白无误?而此咏蟹七律岂非真正单薄如斯?在这讽刺的背后,是否还深藏着某些不易为人所觉的情感?
这种想法存于心中,思之又思,奈何一直不得要领。今日再读三十八回,再读至此诗,忽有所感,特记于此,不敢言正解,若能抛砖引玉,则以为幸甚!
是为引论。
二、再论:对蔡先生解读之疑
因是疑案,因有疑问,所以总想从前人的知识中汲取若干养料。不妨先看看蔡先生在《红楼梦诗词曲赋》中所说:
宝钗的咏蟹诗也是作者借以寄托自己思想的……这里明白地告诉我们两点:一、以小寓大——《红楼梦》以儿女之情的“假语”,说政治问题的“真事”,即是“以小寓大”。二、旨在骂世,为此借宝钗之作来发挥,比通过宝玉或黛玉这些明显地具有叛逆性格的人物之口来说要稳妥得多。因为宝钗是古代社会的“正统派”,处处都是维护现存秩序的,借她的诗巧妙地骂几句世人,很像只是一时“为文造情”,更能起到打掩护的作用。其实,它是一首以闲吟景物的外衣伪装起来的讽刺诗。
论诗者均知“诗言志”之说,蔡先生于是以这一点来论宝钗《螃蟹咏》的深意或真意之所在。
先生之意有二:
一是以小寓大。先生认为此诗以儿女之情寓政治问题。我不知诸君之意如何,但这首《螃蟹咏》,我横看竖看,也没能看出“政治问题”来。可能先生只是基于自己一贯的立场而有此论,但显然先生本身也不是那么自信,因而只是点到而止,并未作进一步的分析。而将分析与论证的重点放在了第二点上,即“旨在骂世”。
先生认为借宝钗而非宝黛之口痛骂世人,更能起到“打掩护”的作用,而将此诗归结为以“闲吟景物的外衣伪装起来的讽刺诗”。
好,到这里,我们来看,若依先生之见,此诗的深意即在寓作者的骂世之旨,此诗归根到底只是一首讽刺诗。那么,请问,这与已在文中现诸众人之口的“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的评论又有何二致呢?若此诗之意仅止于“讽刺”二字,而作者之旨仅止于借宝钗作如此直白的“骂世”,那么,一则,其与宝钗一贯行为迥异,二则,也断非“蘅芜体”一贯之风格,前举咏柳一词即是明证。
如果有朋友说宝钗即便一时如此,也不足为怪,你又何必钻此死胡同。然而,我宁愿试图找一找这其中之因,而不愿将此问题简单了之。
众人一眼即明的“讽刺”,其“含蓄”究竟何在呢?为此疑问,我忍不住再细细瞧一瞧这首被公认为“讽刺”世人的《螃蟹咏》。
三、三论:颔尾二“空”的对比
此诗颔尾二联,各有一“空”字,而我,从两个“空”字的有效对比中,体味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含义来。
先看颔联之“空”。而一般地,我们分析此诗,都将目光集中在颔联之上,因为全诗的讽刺意味集中于此联: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出句言蟹之横行,对句则以蟹壳之内仅剩下的黑色膏膜和蟹黄言世人之心黑意险。其以“皮里春秋”之典品评世上之人之事更是一目了然,这一点大家有目***睹,也极易从诗中得出。
我们来看此联中对“空”的理解。我的理解是此“空”之意是:除去……之外,别的全无,亦即为“仅剩下”,对蟹而言,此“空”尚无“徒劳”之意。这样,全句理解就如上所言。
这里需要指出蔡先生的解释。蔡先生将“空黑黄”之“空”解释为“徒劳”之意,那么此联之意则是指蟹纵有“皮里春秋”,虽有“黑黄”,花样多多,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无益的,因为最终免不了被人煮食的命运。
粗看起来,这两种理解均可行。但细一分析,从整首《螃蟹咏》来看,如照蔡先生的解释,那么颔联与尾联就将处于同一意义水平之上,构不上相反的突出效果。这一点,是作诗大忌。
那么我们来看尾联: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馀禾黍香
此联大概可译为:现在被放到锅里去煮,当时再如何横行又有何用呢?那月夜水边,只留下禾黍的芳香(再也不会有你螃蟹的身影了)。
此联之“空”虽则字面上也可理解为“仅剩下”,但对蟹而言,这个“空”更有“徒劳”之意。
由此,我们来看,这一联方是对蟹以前所作所为的感叹,大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意。如果颔联之中“皮里春秋空黑黄”即已有“徒劳”之意,那么,与尾联则不构成意义上的对比冲突,也就是说,此诗的意蕴就停留在颔联,而尾联则是多余了。但若“皮里春秋空黑黄”之意为蟹壳之内,仅只剩黑黄,藏而不露。那么,一则此意与“眼前道路无经纬”相对应,二则,也使尾联所说“于今落釜成何益”有一个意义上的大转折,点明此诗落脚之所在,使整首诗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而该诗也因颔尾两联之异意而达讽刺之正意。
我如此喋喋不休地论说这颔尾二联之意,只为强调这两个“空”字所具有的不同含义。久久凝望着尾联中的“空”,去体味宝钗心中对“徒劳”的感慨,不禁想起二十二回我们所知的那个深得《寄生草》个中真味的宝钗。试问“徒劳”何意?我们再细细咂摸一下这个“空”字,它不正表明了宝钗对这人世终究不免一场空的悲剧体认么?
四、正论:宝钗的诗人之眼与诗人之心
上一节从诗本身出发作了一次细致的揣摩,而现在,我想从外部为宝钗作是诗的心态作一次巡礼。为此,请看王国维先生此论: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也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人间词话》之中自不乏精辟之论。我们来看,这段话不恰好可为宝钗作此《螃蟹咏》之心理作一次解读么?
咏蟹即是咏人,从诗中我们看到宝钗对世人的讽刺。颔联“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揭示世道之险,人心之恶可谓入木三分;尾联“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馀禾黍香”,其论蟹之结局又是何其清醒,何其冷静!颔尾二联,一以正,一以反,一以纯粹的讽刺,一以含悲的调侃。二联***同揭示了这人世的命运,平心而论,这命运未尝不是一幕悲剧。宝钗说道“写出来取笑儿罢”,正是其努力超出这一份悲剧而表现出来的冷静——众人皆叹其毒,然而,此诗能“取笑”的背后,宝钗为这一份清醒,这一份冷静,又付出了多少的心酸与眼泪呢?
宝钗于其《螃蟹咏》中渗入对人世的深深悲悯之情,是以悲剧之眼察人世的缺陷。众人皆重其“皮里春秋”,皆以其为“毒”。殊不知,这“毒”,正是“透”。因其透,使其能“入乎其内”,状蟹而入木三分,是为写之,故有生气;而又言“取笑而已”,因其“笑”,又“出乎其外”,不失其青云之志,是为观之,故有高致。
如若不能明了至此,那么宝钗此咏,当真只是取笑罢了,当真只是讽刺罢了。而明了此点,我们就会知道,宝钗藏其悲情于其谑笑之中,其讽明,其悲隐,断不可谓不“含蓄”啊。
五、余论:螃蟹之咏与宝钗其人
由上我们可知,宝钗不止具“诗人之眼”,更具“诗人之心”。而这颗“诗人之心”,使其将悲世之情深藏于心,呈现给世人的只有冷静之态。联系到我们在《红楼梦》中所看到的宝钗,就能明了,宝钗的形象,仍是一以贯之,并非如前所知的,因《螃蟹咏》有一个突然的断层与矛盾。而从这《螃蟹咏》中所体现出的宝钗的悲情与超越,正是“冷香丸”之冷且香的缘由,也正是宝钗“以理御情”的魅力之所在。宝钗之不同于惜春,不同于黛玉,不正在于此么?
宝钗此诗显然高出宝黛的那两首,关键就在它的意境。另两首都是直白写食蟹,而这首却荡开笔端,直指世人;更难能可贵的是,最后却又着落在蟹的本身。——“月浦空馀禾黍香”,便将整首诗的最终视角,从讽刺转而悲怜。
我以为,一丈雪从诗的境界下手阐发,是把握了此诗的关键,也把握了对宝钗性格理解的关键。讽刺世人,实在只是此诗的“表面”而已。
小说第三十八回,众女儿在写了《菊花诗》之后,突然写了三首《螃蟹咏》,小说中写《菊花诗》之前是有计划、有准备的,并且篇幅很长,似乎这一章专为《菊花诗》而作,最后出现的《螃蟹咏》似乎完全是出于无意和偶然。但霍氏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螃蟹咏》是小说中二百余首红楼诗中数一数二的重要诗篇,因为它披露出一段史实,即雍正暴亡后的八月二十三,曹天佑在做什么!(至于如何推论出作《菊花诗》那天是八月二十三,霍氏在其他文章中将专门论及)
霍氏认为《螃蟹咏》这三首诗咏螃蟹是假,讽刺雍正是真。八月二十二日雍正已死,曹天佑大仇已报,兴奋异常,又正值秋日,螃蟹正肥,因此天佑饮酒食蟹并作《螃蟹咏》,以讽刺雍正。作者恐后人不解其意,还特将《菊花诗》安排在《螃蟹咏》稍前,并借宝钗之口道出写诗的宗旨:“又是咏菊又是赋事”,“赋景咏物两关着”。在写完《螃蟹咏》之后,众人又说道:“这些小题目原要寓大意才算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霍氏认为,这里的“世人”并不是指常人,而是指世宗雍正。
霍氏认为《螃蟹咏》与整部小说一样,具有一喉二歌的性质。它的二歌之一是咏物,它的二歌之二是赋事,因此,霍氏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这三首诗逐一加以解释:
螃蟹咏 其三 薛宝钗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涏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试解如下:
桂霭桐阴坐举觞。
其一:坐在桂花飘香的桐阴下举杯痛饮。
其二:为了庆祝消灭仇敌雍正而坐在桂花飘香的桐阴下开怀畅饮。此句道出雍正死于秋季。
长安涏口盼重阳。涎口:馋嘴。
其一:都中的馋嘴早已盼望着重阳节的到来了。
其二:曹天佑早已盼望着重阳节的到来了。霍氏认为或许香玉与天佑约定了在九九重阳见面,在《菊花诗》中的《忆菊》中,曾也写过“慰语重阳会有期”的诗句。我却不这么看,我认为九九重阳节只是一种象征,而非具体某个日子。因为曹天佑快要与香玉见面了,所以才会“涏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
其一:被人煮食的螃蟹眼前,横竖已无路可走。
其二:雍正此时只有死路一条。
皮里春秋空黑黄。
其一:螃蟹虽然诡计多端,但并未逃脱被人煮食的命运。
其二:雍正满腹阴谋诡计、狐疑韬略,却未能改变他受治于人的命运。
酒未敌腥还用菊。
其一:单凭饮酒未能抵消螃蟹的腥味,还须以菊作为辅助。
其二:此句中的“菊”与“桂拂清风菊带霜”中的“菊”隐意相同,均为香玉(黛玉)的代称。这句诗的隐意应该是:单靠酒未能使雍正的头脑发昏,再加上香玉的怂恿劝导,雍正才吞下了丹砂。
性防积冷定须姜。
其一:蟹肉及蟹的膏黄性属阴冷,因此食蟹时必须同时吃姜。
其二:句中的“积冷”喻指雍正生性狡猾多疑,遇事冷静善思。让这样的人服用丹砂并非易事,为了防止他“积冷”,所以必须采用激将法。此处的“姜”而不是一种调料,而是激将的意思了。
于今落釜成何益。釜:锅
其一:螃蟹如今落得被人煮食的下场究竟有何好处。
其二:横行一时的雍正,如今落得被人治死的下场,这究竟有何益处。
月浦空余禾黍香。月浦:月光下的水边。
其一:螃蟹此后不再能享受那月光下水边上的稻禾黍粮。
其二:雍正帝心黑手毒,处心积虑地集聚起来的财富,今后再也无法享用了。
对于《螃蟹咏》,在“有正本”第三十八回回末总批中,脂砚斋曾批道:
“请看此回中闺中女儿能作此等豪情韵事,且笔下各能自尽其性情,毫不乖舛,作者为锦心绣口无庸赘渍,其用意之深,奖劝之勤,读此文者亦不可轻忽,戒之。”
霍氏认为《好了歌》中的“世人”是调侃“世宗雍正”,所以《螃蟹咏》中所谓的“讽刺世人太毒了”中的“世人”自然也是指雍正。而雍正是如何与这“横行公子”相勾挂,霍氏认为,是通过贾环。在小说写到众人放风筝一节中,他先用凤凰风筝与探春,美人风筝与宝、黛相联系,然后袭人又说:“昨儿把螃蟹(风筝)给了三爷(贾环)了”。
贾环在书中是何人呢?贾环夺嫡。
小说第七十五回写到中秋赏月,贾府合家在一起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花传到宝玉、贾兰手中,他叔侄儿人分别吟了一首诗,得了夸奖。贾环后来也得了机会占了一首诗,甚得贾赦喜欢。贾赦不但赏了他很多玩物,还拍着贾环的头说:“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贾政听说后忙指一事岔开,脂砚斋在此批出:“便有轻轻抹去也。”霍氏认为,这句话是书中浓涂重抹之笔,批书人嘱咐读者切不可轻忽。
贾赦的话初听起来毫无道理,因为贾赦家有贾琏,贾政家有宝玉,他们都是贾环的兄长,且贾环还是庶出,荣府世袭的官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贾环。然而在历史上,以庶废正不乏前例,如雍正就是矫诏篡位,所以在朝野一直有“雍正夺嫡”的说法。脂砚斋曾批,此书“以小喻大,以家喻国”。霍氏认为作者正是以荣府爵位的因袭喻指国家皇位的因袭。雍正原是皇四子,而贾环却是老三,霍氏认为,在荣府兄弟排行的问题上,作者曾设下了小小的埋伏:
荣府分贾赦、贾政两支。贾赦有一个儿子贾琏,贾政有三个儿子贾珠(已故),宝玉、贾环。两家兄弟是分别排行,所以贾政家宝玉排行老二,贾环排行第三。然而两家的姊妹却是大排行,元春(政家)、迎春(赦家)、探春(政家)、惜春(敬家)。这种兄弟小排行、秭妹大排行的问题,霍氏认为这正是作者的狡猾之笔。
如果将荣府的兄弟改为大排行,那么顺序就是贾珠、贾琏、宝玉、贾环,贾环正好是第四。如果将宁府算在内,对兄弟进行大排行,那么顺序就是珍大爷(贾珍)、琏二爷(未将贾珠计算在内,所以贾琏一直被称之为琏二爷)、宝玉和贾环,贾环仍为第四。作者之所以在兄妹排行问题上如此煞费苦心、用尽心机,正是因为明讲忌太露,所以才用了这种狡猾曲折的表达方法。
作者因为痛恨雍正,才将贾环写成是小老婆养的,贾环行为猥琐不堪且排行第四。作者深恨“四”字,因为此字隐指的就是皇四子胤禛(即雍正)。在小说第二十一回说到丫头蕙香的名字时,作者借宝玉之口恨道:“正经该叫‘晦气’罢了……明儿就叫‘四儿’,不必什么‘蕙香’‘兰气’的……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批书人脂砚斋在此批道:
“又是一个有害无益者,作者一生为此所误,批者一生亦为此所误,于开卷凡见如此人,世人故为喜,余反抱恨,盖四字误人甚矣,被误者深感此批。”
小说第七十五回叙及贾环“专好奇诡仙鬼一格”,其父贾政谓其有如“曾为道士的曹唐再世”。这正与史料上记载的雍正自幼酷爱炼丹学道相吻合。霍氏认为,贾环正是雍正作皇子时的形象,而贾赦所说庶出的贾环跑不了世袭的前程正是隐指皇四子胤禛夺嫡篡夺皇位之事。
霍氏认为,作者让贾环与螃蟹、四儿、雍正帝相关联,又让小说中雍正帝的主要化身的薛蟠为螃蟹宴备料,正是为了说明他们吃的是皇宾有螃蟹,或者说他们泼醋擂姜欣喜若狂吃的这个“横行公子”正是皇帝本人。尽管他内有身披铁甲、手持长戈的御林待卫(铁甲长戈死未忘),外有雄武强大的八旗军(多肉更怜卿八足);尽管他巧设伎俩,费尽心机用种种手段将政治对手穷治于死地(皮里春秋的横行公子);尽管他欲壑难填,吸尽天下民膏,以致养得脑满肠肥(蟹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最终却难逃被纳入蒸锅、送至他人席上作菜的命运。而将送他入黄泉的,正是他的香玉娘娘(堆盘色相喜先尝)。
这三首《螃蟹咏》表面上是骂贾环,然后将贾环与四皇子胤禛(雍正)阴谋篡位相映照,继之又以欢宴之日与雍正驾崩之日同置一天来佐证,霍氏认为,作者正是要向读者交待,他们如此兴致勃勃吃的螃蟹是皇帝雍正本人,正如那句“烟云模糊处,楼阁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