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不解人情暖 冷眼看花尽是悲 ——读欧阳炯《忆昔花间初识面》

这首词写男子对情人的怀念，词的大意是：

追忆当初在花丛中第一次相见，她举着红袖半遮住静心妆点过的脸，轻轻滴转过石榴裙带，纤纤玉指偷偷地捻着绣成双凤 的金线。她是这样美丽娇羞，如何不让人挂念？碧绿的梧桐锁住深深的庭院，谁能知道，一双有情人什么时候才能结成姻缘？他真羡慕春天的双双燕子，能够飞到深闺玉楼之上，朝朝暮暮都能与她相见。

本此作者是欧阳炯。欧阳炯是今四川成都人，工诗文，擅于词，又善长笛，是花间派重要作家。

上阙追忆与女子初次见面的情景，由“忆昔”领起，“花间初识面”，既是所见之地在花下，也是人面如花之意。一对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初次相见在春花丛中，女孩娇羞无比，用红袖半遮住脸，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的神情刻画得形象逼真。这里的石榴裙带，意思是石榴花色的裙带，也就是鲜红色。“妆脸轻转”，女孩精心打扮，穿着鲜红色的裙装来见情郎，说明这次相见是有意为之，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孩如此用心，说明要见的这个人是她倾心爱慕的。虽然斗胆出来见情郎，但是毕竟少女心绪，偷捻金线的动作，不但表现了她的柔媚，同时也把女孩的心思全部展现出来。这里的三个动词“遮”“转”“捻”用得极为贴切，动作轻柔似不可见，表现了女孩的柔美和第一次见情郎的羞怯，也表现了男子对女子的热爱。这个时候，男子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可人，所以才能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下阙是现实的怀想，“碧梧”三句，写情人深闺难出，缱绻无期；“碧梧桐锁深深院”的深深二字说明女子家中不是一般小户人家，同时也表现男子思念而不得见那份惆怅和无奈。“两情何日教谴绻”这个反问句说明他们两个的爱情受到了阻碍，至于阻碍来自哪里，词中没有明说，我们也不好乱猜。缱绻一词的意思是感情融洽，难分难舍。词人告诉我们，青年男女的感情是真挚的，但是现实却容不得他们这般相爱和往来。“羡春来双燕”三句，写眼前情景，羡慕双飞的燕子，朝朝暮暮都能见到他的意中人。春燕的双宿双飞衬托男子的孤独。双燕自由而多情，每天都能飞到女子的闺楼之上与她见面。而自己虽然思念成灾，但却无缘再与她相会。

全词含蓄巧妙，缠绵深婉。

欧阳炯的这首《贺明朝·忆昔花间初识面》之后，还有一首《贺明朝·忆昔花间相见后》，算是它的姐妹篇。

初相识和相见后，女孩前后变化明显。之前的娇羞和美好，现在的憔悴和空瘦，控诉了那个时代青年男女爱情被摧残的悲惨命运。

茅暎评论《初识面》：寒鸦日影，千古相思

汤显祖评论《相见后》：无甚雕巧，只是铺排妥当，子午村妆羞涩态。

两位大师评论的是词的基调和技巧，而我看到的是相爱难相守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