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房东散文

在日常生活或是工作学习中,大家都经常接触散文吧?狭义上的散文是指与诗歌、小说、戏剧并行的一种文学体裁。那么,你会写散文吗?下面是我整理的我是你的房东散文,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结婚八年,搬家十次。幸亏贫寒,不曾有家财万贯,只要夫君一声令下,搬家!我就三下五除二,迅速将小家折叠成箱、捆扎成包,拜别友好或不友好的房东,并不管前行何方,随夫上路。颇有点仗剑走天涯的况味。

 因为钱袋羞涩,我们的新居大都是城郊居民放置杂物的厢房厦间,属于那种夏天热冬天冷的二半调子房。可它有个天大的好处:低廉。可以让我们欣欣然地搬入,心宽宽地安住,不至于为交不起房租,而觉睡不稳、饭吃不香、活干不好。需知那时的我们,过的正是干活挣钱吃饭的日子呢。可即使这样的房子,也因为它不隶属我们,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时常挪动。好在古人说,树挪死,人挪活。既然挪动着容易活,那就挪吧。

 人家乔迁新居,都要找能掐会算的人查日子,找出易搬家、易安床的那一天,鸣礼放炮,大肆张扬,亲朋好友一齐赶来祝贺。名曰:烧炕。炕换代成床之后,改名曰:温床。可像我们,搬家就像兔挪窝,一个接一个,一次接一次,怎好意思让人跟在后边又烧又温?因此,我们搬家从来都是无声无息,家搬走了好久,亲朋好友都不知道。

 找房租房是夫君的事,我从不参加。绷紧脸皮与房东讨价还价,完了再在一个大门进出,想想心里就别扭。我只管入住时跟房东微笑着见面,搬走时,再微笑着与房东告别。因此,在所有房东的眼里,我都是一个仪态优雅、风度绰约的好主妇!

 夫君是个建筑工程师,整天有画不完的房子,住不完的'工棚。而我一年有半年都在出差奔波中。家,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概念或是一个约会场所,平日里使用的“正值”不大。直到有一天夜半,我带着一颗似箭归心从东北射回小城,发现家的大门锁了,心,才陡然慌乱起来。对着那扇黑漆大门又拍又喊,拍得山响,喊得焦灼;非但没有喊出想见的人,倒把邻居的胖女人喊出来了,被扰了好梦的女人披发冲出:嗨嗨,我说你黑更半夜在这里叫什么魂哪!。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出差,回来晚了,这里没人了,这家的人呢?”我顾不上其它,忙上前询问。

 搬了!女人没好气地说。

 搬了?搬哪去了?您,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真是活见鬼!门“咣”地碰上了。

 家呢?我的家和我要找的人呢?看着梦一般无边的黑夜,我一阵恐惶,仿佛自己突然被遗弃了,遗弃在一片汪洋孤岛中。

 站在黑暗里抹了一阵子眼泪,想着这世上居然还有我这样半夜三更巴巴地去问别人“我的家在哪里”的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牵箱子走出小巷,却又茫然。

 小城像个早睡的婴儿,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远处,只有几只街灯闪着迷离的光。

 站在街头,我不知该去哪里。

 在这个陌生的小城里,除了那个和家一起不知搬往何处的人,我举目无亲啊。

 我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忽然找不到放飞自已的地方了。可是,一路归心似箭,一路想家如炽,不就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看一看那个属于我的人吗?在这举目无亲、又找不到家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啊?。夜深如漆,万般无奈,只得找了一个鸡毛小店,旅尘不洗,行李不开,把自己硬硬地扔在简陋的薄木床上,抱起一个陌生且不洁的枕头,任泪水再一次如瀑奔涌!。那一刻,心中充满了对家的渴望,那一刻,家的含义赫然清晰起来:家,是一个无论你飞多高走多远离多久最终都要归来的地方;家,是一个属于自已、有人等候有爱徜徉有情温柔亘久不变的地方。拥有自已的家,你就无须进门前先准备一脸笑容酬答房东,你就拥有一份径直归家突然站到爱人面前看那张惊喜交集的脸的浪漫;拥有自已的家,你就无须窥视好奇的房东是否在窥视、你就拥有一种毫无顾及地与爱人拥吻以慰相思的放纵;拥有自已的家,你就无须让爱恨哽住喉咙、你就拥有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让爱让恨挥洒得满屋子都是的恣意。

 无数次问那位埋头图纸的建筑师,什么时候画一个这样的房子给我?快了,快了,面包有了,房子也会有的。建筑师头也不抬,回答如喝凉水般痛快。

 因为有了一次教训,归家的心再急切,也决不赶在夜半。需知道,太阳底下去寻找未知的新家,即有一种浪漫,又有一份从容。而这一次的房东老人却是个热心肠,见到我立即回屋取了一张纸条:是夫君画的联络图。家已搬某某街某某号,请按图索骥。我灿然一笑,并不去看那图,告别老人,直奔街心电话亭。电话打到建筑公司,接听的人说,张工去工地了,您那位?我说,我出差刚回来,找不到家了。那边的人立即热情起来,是嫂子吧?你在哪里?街心电话亭?好,你别离开,我马上与工地联系,让张工去接你,他早就盼着了,嘻嘻——

 放下电话,倚着电话亭,静静地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阳春三月,阳光特别好,春意渐露的小城,一派鲜活明媚。不远处,是开发区的建筑群,林立的塔吊正“嗡嗡”地工作着,矗起主体的高楼,门窗清晰,已显出“家”的轮廓。

 “或许,那里就有一个属于我的家。”阳光下,我在等待中眯眼遐想。。

 迁徙中,儿子出生了,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我们依然无怨无悔地表达着对小城的赤诚与期望。终于,儿子六岁那年,小城深情满怀地馈赠了我们一串金钥匙。

 搬家前夕,一家三口兴奋得难以成眠。儿子问,妈妈,新家的房东是谁?我点着他的小鼻子说:我呀。妈妈呀。我是你的房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