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著名实力派书法家史际平
古城西安千年王气聚集,棋盘街巷古风氤氲,每日徜徉其中,赋诗填词,纵情笔墨,谈古论今,是何等气派,何等惬意?书者史际平先生其一也。居西安北郊一村陌乡舍,三进院落,每日心驰宇内,仰观日月星河,俯瞰帝都风云,引三两挚友品茶谈禅,寄情翰墨,大隐于市,纪平先生独得其乐。
“看东篱烂漫,欲与彭泽***把盏。堪餐秀色满庭院,淡淡。隐见早雪上南山。纵笔舞翰墨,诗流渭水画秦关。玉走金飞何太急?缓缓。十万波涛待扬帆。”
一阕《南乡子》,满目美景引诗兴,畅怀胸臆,风流云动,写不尽终南山水形胜,隐隐名士气派,超然文人风骨跃然纸上。纪平先生终南即兴,正可谓“诗言志,词传情”,自勉自励,一阕道尽先生胸襟。
际平先生,字幼文,1945年生四川乐山,自幼随诗文俱佳的父亲练习书法诗词。少时即有“不学平庸之辈,事业无成决不论婚”宏志,虽命运多桀,然数十年来笔耕不辍,纵情翰墨,乐观豁达,无戚戚之悲,不堕青云之志,诗书为伴,我手写我心,养成坦荡豪放之性情,硬朗奔放之书风。
能写字,会赋诗文,是古代文人仕子的必备功课。在今天诗书兼修不失文人风范者却屈指可数。当今书坛成名成家者,多以摹写前人诗作,世易时移谦谦古风难寻。纪平先生精通古文,即兴赋诗,出口成章,触景生情,往往妙语惊人。读他的诗词,品他的书法,确是美的享受。填诗词,跌宕起伏,清新自然,意趣高雅。作书法,笔画间风流云动,韵律天成,潇洒大方。
在标新立异之风盛行,能写即号为家的环境中,成名成家卖得好价钱的功利取向导致书坛一片浮躁,书法创作蜕变成博取利益的一门技能,没有了与书法艺术息息相关的文史涵养,丧失传统士人问思现实的文化本能,一味醉心书写技术,难免让人忧心的书法现状——视觉化的感知,取代了案头的品读,抒发性情的自然书写,变成了匠气十足的模仿;基于传统文化审美情趣,变成了感官的宣泄、市井的娱乐和一切急功近利的诉求。书道不古,是当今书法艺术的悲哀。
书法本是修养的艺术,以字见心。“清风拂浮云,醉卧听泉声,独步登高处,明月伴君行。”际平先生却耐得寂寞,仍然一派文人之风,不随波逐流,不故弄玄虚,不妄自炒作,老老实实,一心走传统的路,难能可贵。
际平先生少小离家,由巴蜀移居新疆,由西域辗转三秦,携南国之灵秀,奔波帝都陈仓之间,虽蛰居秦川大半生,为稻粱谋惨淡经营,阅尽人间艰辛,数十年不忘诗书之好,纵情翰墨。纵观他的书法有汉唐风韵,隶书自成一体又不失魏晋的朴拙风骨。尤以行书见长,字如其人,行书犹如他的诗词古文,放鹤泽野,行云流水;开合有度,信手挥洒;拙巧相兼,朴实无华。惯用羊毫长峰作书,线条极具张力,流动自然,妙趣天成。如音乐、如舞蹈、如剑术、如长拳。时而疾风骤雨,时而春风杨柳,美不胜收。
纪平先生书房自书一匾“茶禅一味”,超然物外,雅气和晖。除吟唱诗词自书娱情外,尤好书写古今名人的豪放诗词,信手挥洒亦是各有况味:书写苏轼《赤壁怀古》,一如江河奔腾,汪洋恣肆;神驰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大气磅礴,天马行空;意追岳飞的《满江红》,酣畅淋漓,气吞山河。件件堪称诗书一体、耐人寻味的书道精品。行云流水,大开大合,跌宕起伏,一抒胸中块垒,豪放雄浑之美跃然,已臻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之化境。
际平先生对书法理论亦颇具有研究,他说“一个没有理论支持的‘书法家’,其作品一定是肤浅和苍白的。他为此还著有《关于书法审美及其它》论文,并撰联书写论述。如“泥古拟古实无古,是我即我乃有我。”“惟真故朴,惟朴故厚”;“能容乃活,能活乃精”;“聪达病新巧,笃古泥规模。”又如“书到老处笔意嫩,学问深时心气平”。“胸有万卷书,笔无半点尘”。这表明了纪平先生的治学态度。
际平先生善做榜书,引得工商业界必欲得之而后快。早年在陈仓盘桓之时,书写诸如《国营宝鸡工贸大厦》《宝鸡铁路饭店》竖于高楼大厦顶端,风浸雨蚀多年,依然壮观如初;所书《宝鸡东岭集团》的巨幅更是抢眼,为当地一道风景线。号称“华夏第一县”的甘肃甘谷县境内北魏古寺专门请书匾额“巧夺天工”,悬于庙内鲁班殿檐,魏晋风骨的隶书与古风盎然的建筑相映成趣,给游人香客留下了难忘印象.
纪平先生青年时代离乡奔走新疆多年,在那个历史错位的年代,青年纪平饱经磨难,在新疆劳动改造,当过搬运工,拉过架子车……。在举目无亲的西域大地上消磨了他的青春年华。他没被严酷的命运击倒,像一棵“千年不死”的胡杨树,在茫茫戈壁茁壮成长。在工余拼命地读书和研习诗书、篆刻。
数十年后,纪平故地重游,在神木园触景生情,以一篇散文礼赞神奇:“……茫茫戈壁,居然突然冒出这一片小绿洲,古木参天,它们在顽强的抗争。你看,它们那扭曲的躯干,也许是雷劈、风摧,把它们拦腰斩断,倒在了地下,却又顽强的重新扎根生长,看起来根部已经枯藳,但又在上面长出新枝绿叶,茂密的伸向天空,几棵树互相拥抱着,依靠着,不屈的抗争、生存。……”
从儿时随父习诗书,而后几十年,不管环境如何艰辛,依然难舍初衷笔墨躬耕。大漠戈壁的天然神奇,不也是纪平先生痴迷书法不舍不弃的神奇吗?
醉心诗书之余,他也曾参加了全国、省、市的书画大展,并不断获奖,但他并不在意,从不为名头虚衔所累,他追求的是野鹤闲云般乐观豁达。一阕《自度曲》,纪平先生填词自书,悬于厅堂之上,每日目读,或可为证:
“羁旅风州,秦岭南麓。嘉陵水暖染新绿,青衣江畔旧梦缠,问东坡先生,乌尤何处?叹三江狂生,今夕何年,毕竟逝者如斯,但高崖渡头刀断水,峨嵋山月长皓朗,慷慨人间,岁月可复还。
遥想瓦屋山岚,桫椤青青,柳江涨夏碧,铁索荡山溪。可惜风光千种,只是儿时记忆,更时不我欲,祗雁塔晨钟藏经地,依稀木鱼声,可容我皈依,倒莫如,躬耕碑林一支笔。”
书道多寂寞,文士有忧乐。在世俗偏见中以良知面对,不媚俗,不玩世,不儿戏,不愧对今生年华。守真抱朴,际平先生定当与书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