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诗人对月亮的喜爱之情古诗句

《鸟鸣涧》《暮江吟》。

说到对唐诗的接触,首先是幼时从李白的《静夜思》等诗歌开始的,并由此而一下子喜欢上了唐诗。常为诗人笔下那吞吐山河、包孕日月的壮美意象所吸引,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上李邕》)[1]的大鹏;“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公无渡河》)、“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的黄河……深感诗人对那些雄伟、壮观的景象尤为倾心,总是将其放在广阔、苍茫、浩瀚的时空背景下,以其如椽的生花妙笔予以大胆夸张或神奇想像的艺术描绘和表现,构成雄奇壮美的诗歌意象;与此同时,也时常为诗人笔下那清新明丽的优美诗歌意象和意境所倾倒、所陶醉,如:“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清溪行》)的诗情画意;“山明月露白,夜静松风歇”(《游泰山》其六)的清新、明丽等等。特别是诗人笔下那反复出现的月亮意象,诸如:“绿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秋浦歌》其十三)、“波光摇海月,星影入城楼”(《宿白鹭洲》)、“月随碧山转,水合青天流”(《月夜江行》)、“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与夏十二登岳阳楼》)等等,更是给读者以目不暇接之感。月的意象在李白的诗作中反复出现,其使用次数之多,频率之高,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笔者据《全唐诗》统计,李白的近千首诗中涉及到月亮的就有400多首,仅“月”的意象就出现了336次,这还不算那些如“玉盘”、“玉轮”、“玉环”、“玉钩”、“玉弓”、“玉镜”、“天镜”、“明镜”、“玉兔”、“嫦娥”、“蟾蜍”等等月亮的代称、别称,至于那些表现时间和月份的月则更不在统计之列了。由此可以看出,李白对月亮有一种出于本能、超乎常人的特别喜爱之情。对他来说,恐怕最为美好、最感亲切的东西就是心中和笔下的月亮了。诗人之恋长空皓月,不仅因为她有照见离人的情愫,温馨怡人的风致,飘逸脱尘的气韵,晶莹高洁的品格,而且因为她善解人意,能够慰藉诗人悲苦幽怨的心灵,并伴随其度过孤寂飘零的流落生涯,使之暂时忘记尘世的纷扰纷争,在安宁静谧的世界中,感悟人生的真谛,寻觅尘世之外大千世界所涵蕴的无穷美感。

一、李白与月之不解情缘

李白的一生与月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不解之缘,或者说他对月亮有着一种特别的、如同图腾般的崇拜情结,诗人的一生也仿佛和月亮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们相互视对方为知音与挚友,将对方作为情感诉说的对象,诗人将人生的喜怒哀乐诸般心绪都诉之于月,托之于月,常使得人与月***喜,月和人同忧。月亮成了反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3年第4期李军:论李白诗歌的月亮意象及意蕴映和负载诗人无限情思的“心灵多棱镜”与“心灵多媒体”。在诗人笔下,有静态的月:清月、明月、圆月、残月……有动态的月:月出、月涌、月升、月落、月圆、月亏……有不同时间的月:古月、今月、春月、秋月、夕月、晓月……有不同地点的月:松月、萝月、林月、江月、海月、山月……也有各种形态的月:玉盘、玉轮、玉镜、玉环、玉钩、玉弓……不一而足。真可谓是多情谁似南山月,天上人间长相知了。试读其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写诗人少年时对明月的认识和理解。因年幼,把一轮圆月当作挂在蓝天上的白玉盘子,又想像成神话传说中的镜子飞落到了碧蓝的天穹上。白兔长年捣药辛苦不辛苦?这种长生不老的药是嫦娥一个人服用,还是与别的人或神仙***同享用?丰富的想像与神话传说的迭合,生动的比喻与强烈的抒情结合,构成诗人笔下瑰丽神奇的月亮意象,使人感到新颖有趣。有了“呼”、“疑”的前后照应,再加上“与谁餐”之问,表现出诗人儿时的天真烂漫,也表现出诗人对月亮的一种朦胧而又美好的情愫。恐怕也正是这种强烈的好奇之心使诗人从此与月亮结下了终身的不解之缘。自此以后,明月便如影随形一般地与诗人终生相伴了。《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这是年轻的诗人初出蜀时的作品。诗写秋天的夜晚,峨眉山捧出半轮之月,世界顿时撒满月光的清辉;接写诗人趁着月色乘舟远行,只见月亮的影子倒映在江水中,好似随着流水伴着诗人远行,又好似诗人在携月外出旅游;继写月亮为山峰挡住,诗人只能默默地向明月告别;最后写其对明月也是对故乡、友人的深切思念之情。以拟人、象征的手法,表现出诗人向往光明世界、对美好事物的热爱及思念友人、眷恋故乡的强烈思想感情。后来,诗人漂泊四方,只好与“朗然清秋月”(《赠从孙义兴宰铭》)相依为伴,“时来饮山月,醉酒弄清辉”(《赠秋浦柳少府》),“中夜卧山月,拂衣逃人群”(《赠僧崖公》),显然,他已以明月为知音与挚友了。“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襄阳歌》),尽情地享受大自然对他的赏赐和带给他的忘怀世事的快乐。但诗人毕竟是生活在尘世中的人,尽管他时常做着“一夜飞度镜湖月”(《梦游天姥吟留别》)和“欲上青天揽明月”(《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的人生理想之梦,终不能也无法忘怀现实。当他远离家室,独自漫游在外,在旅舍寒夜孤灯之下,不免为自己人生的理想抱负不得实现而备感忧凄愁苦;“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长相思》),对月伤怀念远,思念故乡和亲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在夜深人静之时,诗人辗转难眠,在迷迷糊糊的朦胧状态中,错把射进屋内床前的月光“疑”作遍地浓霜,反映出诗人所处环境及心境的凄清寒冷。再由抬头所见之月光,不由得以极其沉重的心情和难抑的酸楚“低头”思念故乡和亲人,勾画出一幅生动形象的月夜思乡图,显得意味隽永,令人回味不尽。此诗显得语浅意深,堪称千古绝唱。当诗人孤独痛苦的时候,便深情地邀请明月与自己一起饮酒解闷:“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月下独酌》)诗人邀请明月与自己的影子一起饮酒,把原本的孤单清冷写得颇为“热闹”,但“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他和月、影之间缺乏必要的沟通和了解,更不要说相知相慰了,即使如此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没有别的人或什么来陪伴他了,故而“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在酒意朦胧中,诗人仿佛也多少感受到了月与影的和谐或者说其带给自己的短暂快乐(实为精神麻醉)而减轻了自己的痛苦。显然,诗人是将月当作自己的酒友对待的。当诗人遭受人生最严重的打击而遭流放夜郎时,却感受到了故乡明月对其的深情厚谊:“我在巴东三峡时,西看明月忆峨眉。月出峨眉照沧海,与人万里长相随。”(《峨眉山月送蜀僧晏人入京》)在诗人的心目中,月永远是纯洁、美好、光明的,它伴随自己度过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在自己遭受磨难、打击而孤苦无依的时候,月则多情地抚慰过诗人心头的创伤,月亮是诗人忠贞不贰的知音和挚友。因此,他总是热情地去拥抱天上和心目中的那轮明月。诗人幼时就对月亮怀有一种特殊而深厚的亲切感情,直到传说诗人晚年在长江采石矶因醉酒入水捉月溺亡,这种感情始终是执著如一、终身不渝的。李白因醉酒入水捉月而死传说最早见于五代王定保所撰《唐摭言》,考今本不见这一著述,但清人王琦《李太白年谱》(王注本,卷三十五)曾作转引:“《摭言》曰:李白着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2〕(p.104)后北宋梅尧臣据有关传说写《采石月赠郭功甫》诗悼念李白:“采石月下闻谪仙,夜披锦袍坐钓船。醉中爱月江底悬,以手弄月身翻然。……不应暴落饥蛟诞,便当骑鱼上青天。青山有冢人谩传,却来人间知几年。”〔3〕显然,这一临终传说与李白母梦“太白星”而孕的出生传说遥相呼应,或者说是李白之母梦太白星而生李白传说的传承与发展。李阳冰《草堂集序》云:“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之。世称太白之精,得之矣。”[2](p.105)显然,这与世人对李白“谪仙人”的评价有关。笔者以为,关于李白的诞生与临终传说与诗人诗作多歌酒咏月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对我们深入探讨李白诗歌的月亮意象、意蕴和潜存于诗人心灵深处的月亮情结有着重要的启迪和导引意义。

二、李白诗中月亮意象的内在意蕴

明月在诗人笔下,虽也常表现为自然月的属性,但更多的时候却被赋予了丰富而深邃的象征意义。因此,明月被诗人高度人格化,赋予其以人的思想感情。“冰合井泉月入闺,金缸青凝照悲啼”(《夜坐吟》),“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长门怨二首》),“落月低轩窥烛尽,飞花落户笑床空”(《春怨》),诗人将明月人格化,将其写成有人的思想感情的精灵。通过它来表现宫女、思妇的对月伤怀念人,使诗作更生动活泼,也更见情趣,表现出一种特有的艺术魅力。诚如张福庆先生指出的那样:“每当诗人写到明月时,常常是把月当作友人、亲人和恋人,把自己的感情向它倾诉,用自己的心灵与它交流,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毫不掩饰地向它敞开自己的心扉,用最纯洁、最真诚、最热烈的情感去拥抱明月。”〔4〕(pp.166-167)也由此而反映出诗人不苟同于世俗的高洁人格。李白诗中之月的象征意义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笔者就此略作阐说。

以明月象征美人和恋情。古代,人们认为日为阳,故曰太阳;月为阴,故曰太阴。因此,人们常用月来形容女子容貌、体态与情操之美,如人们常说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等。在《诗经·月出》中就有“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的歌咏,以皎洁的月亮衬托女子的清纯与美丽。李白诗中月之意象也多有这种象征、比喻意。如“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古风》二十六),用比喻和夸张的笔法写女子的美丽无比;“阁道步行月,美人愁烟空”(《上之回》),写宫中一女子于夜深人静之时,在“楼台与天通”的阁道上踏着月色徘徊,其忧愁的是对君王临幸的愿望一次次地化为泡影,表现出一位缥缈似神仙的愁美人形象;以月之玲珑,衬人之幽怨,从反处着笔,不落言筌。“衔杯映歌扇,似月云中见”(《相逢行》),既以月比人,又将人比月。写歌女用歌扇遮面的娇羞貌,恰似时而云翳雾罩、时而半露娇面的云中美月。“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忆旧游》),写歌女美丽超凡脱俗,犹如新月之清辉,而且舞艺出众,歌声甜美,“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同上)。实际上这也反映出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即恋情,略此不赘。

以明月象征对故乡、亲人、友人的思念之情。诗人远离家乡、亲人,常年漂泊在外,不免对月而顿生思家念远之情。“天借一明月,飞来碧云端。故乡不可见,肠断正西看。”(《游秋浦白笴陂二首》),对明月而思念家乡和亲人,感情深沉。《静夜思》也正是这样一首留传千古的咏月名作。诗人深感“崖倾月难圆”(《安陆白兆山》),故“月华若夜雪,见此令人思”(《秋山寄卫慰》),因月而思念亲人和友人。“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诗人把对朋友的一腔深情化作奇思妙想,请明月代自己去夜郎探望慰问朋友,传达自己对老友诚挚的关切之情。堪称借咏月抒写友情的千古绝唱。李白的伟大,还在于他常把自己的这种个人之私情推而广之地来表现天下所有人的***同思想感情,特别是月下边地征夫的思家念远之情,如:“边月随弓影,胡剑拂霜花”(《塞下曲》其五),“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子夜吴歌》)写长安城中的思妇乘着月色,忙着赶制寒衣,以寄送给在边地的丈夫。她们渴望早日结束战争,好让丈夫早日回到家中,抒发月夜思念丈夫的一腔深情。诗人表达的正是人民大众的这样一种***同的心声与呼声。

以明月象征自己对人生理想的执著追求。诗人曾有着“济苍生”、“安社稷”、“忧黎元”的远大政治抱负和人生理想,其诗中也多次以大鹏自喻、自比,他把取得功名看做是轻而易举的事。“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正是其远大志向、抱负的生动反映与形象写照。诚然,这也反映了诗人“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实现人生理想途径的不切实际的虚幻性。尤其是他那种“不屈己,不干人”的平交王侯的狂傲而张扬的个性,使得他在过了短暂的京城词客的生涯后便被“赐金放还”了,遭受到最严重的人生挫折,但他却绝不因此而屈服。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他明白地宣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为坚持自己的理想绝不奴颜婢膝,表现出对统治者的蔑视和决绝的态度,并坚持寻找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表现出对人生理想的执著追求。

以明月象征人的高洁品质。古人写月亮,多表现其皎洁、纯净和冰清玉洁,李白也经常用月来象征人的高洁品质。“云见日月初生时,铸冶火精与水银”(《上云乐》),诗人认为,太阳是由火精炼而成,月亮则是由水银铸冶而成,故才显得那么的纯净无瑕。“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陪族叔当涂宰游化城寺升公清风亭》),写水中月若青莲出污泥而不染的芳洁本性,以比喻升公“济人不利己”的清廉正直形象;“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行路难》其三),劝人淡泊名利,要善待他人和自身,不要追求所谓清高等等虚名;再如“天清江月白,心静海鸥知”(《赠汉阳辅录事》其一),“春华沧江月,秋色碧海云……松风清瑶瑟,溪月湛芳樽”,“卷帘见月清兴来,疑是山阴夜中雪”,“观心同水月,解领得明珠”(《赠宣州灵源寺仲浚公》),都借月写人的清静淡泊的高远情怀和孤高出尘的高洁心灵。“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哭晁卿衡》),诗人用明月来比喻日本僧人晁衡为发展中日文化交流作出的巨大贡献,并以此来纪念其为中日友谊而献出生命的高风亮节,成为中外交往史中的一段佳话。另外,诗人还以“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江上吟》)的诗句和对比的手法,表现屈原的爱国主义诗作千古流传,可与日月争辉,而当年曾经不可一世的楚王只不过是留下荒冢古坟而已,褒贬分明。

以月食象征黑暗对光明的侵蚀和遮蔽。月食本是一种自然现象,但古人们却把它作为一种灾祸的征兆。“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古朗月行》),诗人借古代“癞蛤蟆吞吃月亮非好兆”的说法,比喻和暗示唐王朝表面的繁荣所掩盖下的腐朽本质和寓含动乱之因的深刻危机,表现出诗人在政治上的远见卓识与深沉的忧患意识。“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圆光亏中天,金魄遂沦没。”(《古风》其二)此诗和上诗可谓异曲同工,都是象征皇帝为一些奸臣所蒙蔽,或象征国家的衰败。后来的安史之乱则证实了诗人的观点和看法,这就是诗人“昔是今已非”、“天霜下严威”(同上)的别一种表达。

以明月意象象征哲理的启迪。诗人有一首著名的咏月诗《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怜?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悠悠万世,一轮皎洁的明月长挂碧天朗照,尽情地流泻着无涯际的清辉,它晚升晓没,与人总是若即若离。明月长在,而人生短暂。面对亘古如斯的明月,诗人不觉感慨顿生,故而停杯问之。将千古感慨系之于月,引发其对人生哲理的探求,把对宇宙的浩瀚无际、时空的苍茫无限与人生的短暂渺小的人生课题摆在了月亮与读者的面前。今人看不到古时的明月,古时的人也看不到今天的月亮,这就给人带来不能与月长伴相守的遗憾。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也是说的这个道理。虽年年岁岁“月”相似,却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生就如同历史长河中稍纵即逝的流水一般,显得短暂而渺小,只有那明月、那宇宙才是伟大而永恒的存在。诗人以月作为人生的参照物,通过对月之永恒、无限的深邃的哲学思考,表达了对美好人生的深深眷恋之情,表现了对人生理想、价值的执著追求。诗人对月之永恒与人生短暂的哲学思辨,不是游离或外加于诗篇的,而是通过对月的观察、认识、理解而得到一种思想上的领悟和升华,是一种渗透在全诗中的内在精神与意蕴,尤其是将哲理的思考与对月的形象描绘有机地结合并高度地统一、融合在一起,从而使诗的主题发轫于情感,净化于审美,升华于哲思,构成其不朽的艺术价值。另如《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梁王已去明月在,黄鹂愁醉啼春风。”《苏台览古》:“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这两首诗都是诗人游览名胜古迹后的怀古之作。梁王已去,六朝风光不再;苏台荒废,当年繁华已歇;物是人非,惟有江月不败。诗人抒发的是对物是人非、沧桑巨变与历史兴亡的深沉感叹。在这里,明月已成了目睹梁王、吴王由盛极一时的辉煌走向衰败、灭亡的沧桑巨变、朝代更迭、历史兴亡的见证人。明月依旧在,而当年曾不可一世的梁王、吴王除留下其荒坟野丘外,已化作历史的烟云散去。这与后来刘禹锡著名的怀古诗《石头城》“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极为相似,可谓异曲同工,堪称前后相续、相映生辉的咏月怀古诗之杰作。它们不仅给读者以精美的艺术审美享受与感染,同时也给读者以深刻的哲理启迪和情感陶冶。

分析和探讨李白诗歌中的月亮意象及意蕴,对全面认识和理解诗人诗歌创作的多样化艺术风格和鲜明个性特色有着重要的作用。诚如袁行霈先生指出的:“诗的意象带有强烈的个性特点,最能见出诗人的风格。诗人有没有独特的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建立了他个人的意象群。一个意象成功地创造出来以后,虽然可以被别的诗人沿用,但往往只在一个或几个诗人笔下才具有生命力。以至这种意象便和这一个或几个诗人联系在一起,甚至成为诗人的化身。”〔5〕(p.242)诚哉斯言。若谈到咏月诗词,我们不可能不谈到伟大诗人李白,他那些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咏月名作经常出现在大、中、小学教材中,已成为不可多得的中华文化瑰宝之一。诗人不仅在咏月方面形成了自己鲜明的个性特色,而且还是个善于博采众长的咏月高手与集大成者,其广泛吸收自《诗经》、曹操、张若虚等人咏月的优秀文化遗产与表现技巧,有时甚至还喜爱化用前人诗句,并加以创新和发展,达到了咏月诗创作的高峰,对后来刘禹锡、杨万里、苏轼等咏月诗词的创作有着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为中国月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另一方面,也使我们在认识、理解李白诗中诸如“大鹏”、“高山”、“瀑布”、“黄河”等壮伟意象,领略其崇高的壮美诗风的同时,也能认识、理解李白诗中还有着诸如“明月”等许多清丽秀美的玲珑意象和优美诗风,从而,对诗人、诗作、诗风以及诗歌意象等有一个全面、科学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