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卖火柴的小女孩》联想“教师的德性涵养”

有多少梦想可以重来 无锡市南长区教研室 张爱勤无锡市广勤中学 刘 铭 她冻得发抖,她需要温暖,哪怕有一根火柴的光和热也好。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太冷了。她决定划着一根火柴,让它燃烧。“哧!” 火柴燃烧了,像一团温暖、光明的火焰,小女孩觉得像坐在火炉旁一样。火烧得那么欢,那么暖,那么美!这是怎么回事呢?当小女孩刚刚伸出她一双脚,打算暖和一下时,火焰忽然熄灭了,火炉也不见了。她坐在那儿,手中只有烧过的火柴。 刘老师领着学生朗读课文《卖火柴的小女孩》,教学在沿着教案往前走。这是刘老师为明天的公开课做的试讲。我浮想联翩,总感觉这堂语文课少点儿什么,问问其他听课教师,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看着刘老师沮丧的神情,我突然找到了答案。课后我向学生了解到刘老师的一些情况,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并默默期盼着这个主意能改变刘老师的从教状态。 漆黑的校园,刘老师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瘦弱的身影在窗棱间颤抖着。突然,灯熄了,她猛地惊立起来,哆嗦着手摸索着开关,当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时,她意识到停电了。于是,她开始在一个个抽屉里翻着,终于找到了一只打火机,只听见“啪、啪”的声响,却看不见火花,转身将打火机狠狠地砸向垃圾筒,颓然地瘫在椅子上。突然,她好像发现什么似地又猛地站起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停地按着。借着手机暗淡的光亮她摸索着走下楼梯,然而让她懊恼的是,楼梯口的门锁上了,她晃荡着门大叫着:“有人吗?快开门啊!”然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当她正准备打电话喊人时,校园的灯突然亮了,正当她“莫名其妙”时,我们这些白天听课的教师站在了她的面前。“你体会到卖火柴小女孩当时的心情了吗?”我问道。她猛然醒悟了,激动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你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最需要什么?”“需要温暖!”“那你知道你的学生需要什么?”…… “需要温暖!但由于我们平常教学把重点放在字、词、句的机械训练上,语文课便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激情也就没有了语文课应有的情愫,语文课的情愫可能就是人、文、情的融会贯通。而我们常常因为学生作业、成绩的不良,不断地对学生指责、批评,让学生感觉我们缺乏人情味,于是,我们的课干巴巴没有生气。刘老师,您不妨思考一下语文课的情愫问题。”刘老师似有所悟。 第二天,刘老师的课很成功,受到了专家们的一致好评。当她问我原因的时候,我告诉她:“因为你感动了,所以学生也感动了。尤其当你弯腰向学生道歉,说自己平常忽略了孩子们的情感需要时,你的真诚得到了同学们的真诚回报,你也因此感受到了学生们的情感受到滋润时的满足。” 本来,我认为这件事会彻底改变刘老师的学生观和教育观,她会从学生的需求出发,迅速成长起来。但事情并不是我所料想的那样,刘老师“挣扎”了一阵之后,依旧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在我和她深入交流后,她的回答让我震惊了:“教师如果不‘凶’,教学如果不‘凶’,是无法取得好成绩的!”由此,我陷入了对教师德性涵养的思考。 我问刘老师:“这样日复一日地‘凶’,年复一年地为了‘成绩’,你快乐吗?” 她说:“其实我也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啊!一开始我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当我划着火柴,梦想成为教育家的时候,校长和老师们一味看重成绩的现实,让我的梦想淡然了。接着我又点燃第二根火柴,在教学创新中希望有人帮我指明方向的时候,我发现周围更多的是怀疑,由于“失败”被校长批评后,我的梦想又破碎了。就这样我还不断地划着火柴,不断地燃起梦想,但最后都破碎了,在现实面前,我妥协了,我放弃了。我知道没人在乎我这个普通教师的梦想,也没人关注我的所谓教育理想,更不期望我的(作为一名教师的)需求得到满足了。渐渐地,我也就懒于找教育方法了;渐渐地,我也就消沉了;甚至,自卑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对学生‘凶’起来,‘凶’使我满足了一种自以为是的自尊和自信,而学生的成绩也在我的‘残忍逼迫’下变好了,同时,我也得到了学校老师的承认和校长的欣赏,而且还被推荐为学科组长,‘凶’使我的个人需求也得到了些许满足……” 刘老师不无苦涩地一口气说了上述一通话。我怔怔地,似也有所悟。 我又问:“没有了教育梦想,教育的意义何在?作为教师的教育价值又何在?你这样不是身心更累吗?” “是很累,尤其是骂完学生后,我感觉特别累。但周围的教师不都是这样吗?既然我不能改变现实、改变世界,那只有改变我自己了!” 我无言以对。是啊,教育的现实是残酷的,从上到下大家心照不宣。因为无奈,很多充满激情、充满理想的教师逐步走向颓废、走向“衰老”,从而只为了一份工资“干任务”;有的,因为遗憾,因而走向消沉,走向放弃,从而变得愤世嫉俗,怀疑一切……也因而,教育及教育者的德性逐步丧失…… 其实,教育梦想就是教育理想,人的一生有多种追求,但“尽管世界可能是多样的,但人总是要从中选择一种最具有价值的作为自己的理想,把它作为实践活动追求的目标,通过现实的活动而将它转为现实的存在……正如康德所认为的,人类能力的典型特征在于能区分事实与理想”。(鲁洁《道德教育的当代论域》P.102) 我想,如果一名教师能“选择一种最具有价值意义的”教育梦想,同时,教育环境能让他恣意生长以涵养其各具风格的教育德性,教育的效果会如何呢?反之,如果教育的残酷或教育体制的“无德”性,抑制或阻碍教育者的德性养成和发展,势必带来教育和受教育者的反道德成长。我的耳畔又响起了课堂里《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读书声: 新年的早晨,人们看到小女孩仍坐在墙角里,她双颊通红,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可是,她已经死了,冻死在圣诞节的夜晚,她手里仍握着一把烧过的火柴梗。 我又急忙拿来整篇课文读,心和眼睛定格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最后一段,一种凄凉之感浸透全身:真不知道在教育这块土地上,有多少“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冻死”“手里仍握着一把烧过的火柴梗”?有多少“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划着一根根火柴,看着一个个梦想的破灭,走向沉沦,走向死亡?又有多少“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直“书呆子气”地忧伤着教育的忧伤,在一根根火柴暗淡的光芒中满含着眼泪地微笑,坚持走到最后,走向幸福?人啊!噢,教师啊!有多少梦想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