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化语言的现代诗歌
“陌生化”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学审美理论,它由俄国形式主义评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关于它的种种,大师们早作了系统的阐释。但我总觉得有话要说,不吐不快。或许我也只不过引用大量现成的说法,但我会以一种重构的方式完成我的文章,并让它有存在的必要性。
那么,什么是陌生化呢?简单点说,就是一种第一次的感受,一种想不到的感觉。当我们只知道走路时,舞蹈就是一种陌生的行为方式。而一种舞蹈之于另一种舞蹈也是一种陌生化表现形式。从唯物论角度说,陌生化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而非静止。对于某一个具体形式的陌生化形式,它的产生与消亡具有同时性。陌生化释放的是一种昙花一现的美。这就是王尔德认定第二个把花比喻成美人的人是庸才的原因。
为什么把现代诗与陌生化放一起说话?这不是偶然。陌生化是现代诗的重要特质,是现代主义重要组成部份。在文学世界里,现代诗最终完成了陌生化的价值。当然,并不是说现代诗以外的文学形式就不存在陌生化,也不是说现代诗以外的其他诗就不存在陌生化。只是,相比之下,它们都是不够成熟。
我们先来看看现代诗陌生化的产生。
诗歌,有两大功能。一是社会功能,二是艺术功能。从某种意义上说,诗歌的发展史就是这两种功能的消长与谐调历史。勿庸置疑,在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诗歌的社会功能要相对突现得多。但发展到现代诗,艺术性成了现代诗创作者和爱好者思考 的焦点。诗的社会功能要求诗像史书一样地忠实。它的教化功能总要求它必以真情感人,以真理说服人。它用尽可能接近现实真实的方式来完成诗的使命。
艺术功能就不一样了,而且恰恰相反。艺术的目的“不是使其意义易为我们理解,而是造成一种对事物的特殊感觉。即创造‘视象’。”而之于诗歌还在于能创造心象。而不是认知。它不强求生活的真实,它追求的是理想的真实。它不是满足于知识的认领和传播,而是满足一种审美期待和享受。前者要求表述精准和尽可能易于理解。后者则止于制造意外,唤醒大脑的审美疲劳,完成一种洗礼般的体验。
诗是感观的艺术。这个表述虽然稍嫌偏颇,但也紧扣了现代诗的主要因素说话。感性思维与理性思维不同,它容易疲劳,需要不断地被唤醒,需要不断地遇到新的刺激。俗语说:“时间是最好的疗养剂”。时间,重复,习惯,都足以钝化一个人的感观,扼杀一个人的知觉。而这种感观的知觉是完成现代诗再创造的首要条件。
正是现代诗的艺术性和它重感观的特质,致使它渴望这种陌生化的满足。什克洛夫斯基说:“艺术拒绝已有的东西,然而已有的东西会继续存在。”在这种拒绝与存在的矛盾冲突与和解中,诗人正是借陌生化艺术感受某种生命的气息与生动。诗也得以在自身的维度上不断的延伸和发展。最终从其他文体中脱颖出来。
同时,尽管现代诗追求的是一种理想和艺术的真实,但它也终将回到自然、人和社会,或说以这个生活的现实环境所为出发点。人,只要还需要吃喝拉撒才能活命,那他也就必不能纯粹的艺术化。正是在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与和解中,陌生化得以产生无穷的魅力和张力。
研究表明,人的情感中枢分痛苦和愉快两翼。而现实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我们对痛苦的感知和记忆总是最深刻。而陌生化通过延长感知时间和难度来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痛苦。从而激活我们的审美知觉。而一旦我们穿过这层层的迷雾,而到达一个彻明的境地,所带来的愉快又必将加深我们的印象。
正是这种大脑的机制和艺术的特性,奠定了陌生化产生和需要产生的基础。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现代诗陌生化包含那些因素。
一是内容。
陌生化之于内容,可表述为诗的新闻性。但它不是满足知识性的传播和认领,而是侧重于一种全新的,第一次的体验。
《舟曲》
文∕蓉儿
八月 遇到泥石流
突然
舟曲 陷进去
读这首诗,我相信一千个读者都会第一时间有一个***同反应。那就是舟曲出大事了。你或会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或会急切地想打电话,也或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打开电视机,搜新闻直播。总之,你必被这种突然的意外所振憾。
上面例举的还只是现实生活空间里的内容。其他还有诸如纯幻想世界和我们所不熟知的空间的内容。这此就不一一例举了。
二是语言。
诗是语言的艺术。虽然语言之外,才是诗真正的信仰所在,但语言的成败却是诗成败的先决条件。
散文的语言力求易于理解。所以它们喜欢用现成的说法和习惯的说法。所以很多事物或现象先被诠释,然后被定义了下来。有的观点成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并经常被引用。
诗不一样,它的目的不是传播知识,也不是取悦读者。它是感观或直觉的艺术产物。所以作为诗最重要的因素――语言,也就有了自己的素质要求。语言在诗那里,就如一张经不起时间的脸。它易于落旧、老化和疲劳。它最容易在时间的侵蚀下失去原有的光泽,从而被人所遗忘。
诗的语言,必须加快新陈代谢,才能保住生命的鲜活。
语法和习惯表达是诗语言的青春首先遇到的障碍。
语法是什么?就是人们在语言的使用中慢慢形成的规范。为了扩大语言传播的面,为了
传播的精准性,大家都会自觉地用语法来规范自己的语言形为。无规矩,难成方圆。而这样,在完成语言的叙述、传播使命的同时,变得四平八稳而毫无生气。这当然是诗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