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人生散文
一只白狐,千年独孤,一段红尘羁恋,总让她忘不了一段未了情缘,盛世而出,择善为邻。白狐在哪里?在潇湘水泮。毛色纯白,盈盈媚眼,万般风情,曼妙成韵,心在陶陶。
一只陶,穿越时空,穿越风烟,穿越烈火,化土为陶,孑然独立,演绎生命的洪荒之曲。陶在哪里?在潇湘红庙,一陶一体,制式不一,观念陶,生活陶,环境陶,端庄儒雅,歌之咏之,情在陶陶。
一个人,塑泥成型,投于烟火,历经煅烧,参悟生命之道,诠释人生跌宕起伏。人在哪里,在陶颜居。人称“泥巴王子”,其名叫徐正彦。在一群陶的世界,他深邃,探索,洞悉。穷时空远近,汪洋情感与思绪,构建性格与品质,经营灵魂与精神,乐在陶陶。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只潇湘水泮生活的白狐,出没于陶瓷世界,汲天地灵气秀美和陶土殷实厚重,拥潇湘之水的空澈明净和容陶窑煅烧的炽热的一只灵异的白狐。
陶颜居,是一个陶的微型世界。大门两侧,洄游的鱼以灵动之姿诠释着鱼回故乡的执着。鱼的故乡在哪里?在曲靖。鱼跃龙门,龙门在哪里,就在陶颜居。一群陶鱼,在一面墙上,灵动鲜活,鱼的眼睛发着光亮。而那光,我想,曾多少次与正彦先生的目光相互交汇,相互融合,那样的对视,不仅是心的交汇,更是神的一种懂得。这些有生命的陶鱼,有情感的陶鱼,有性格的陶鱼,眼在动,身在动,心在动。进入大门,地上是陶,墙上是陶,室内仍然是陶:陶鱼,陶人,陶兽,陶罐,陶甑,陶画,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成型的,不成型的。大到坛坛罐罐,小到生活的把玩物件,尽透着精气,灵气和神气。
因陶而遇,因人而懂。在正彦先生看来,他就是一个玩泥巴的孩子。在自己的童话世界,看着泥,守着泥,玩着泥。对泥土的情感,我想,没有人懂得比他更深。“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他太了解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了解而懂得,他知道这片土地的泥性。每一次对泥土的捶打,泥性都能得到一次释放和张扬。每一次对泥土的搓揉,泥性都能得到一次净化和升华。泥性被他洞悉,就蕴积了他所有的心血、情感、精神以及灵魂。对泥巴的运用,那是他生命的赋予,更是一种生命创造的延展。微观的、宏观的,物质的、精神的,外显的、内蕴的,诗歌的、绘画的,雕刻的、书法的……在他的生命世界、情感世界、理想世界、美学世界里,他实在需要寻找一个平台,给自己的作品,创造一个最佳的成长机会。
在陶的世界,正彦先生把生命的张力发挥到了极致。陶艺的突破,在他认为,贵在创作过程中精益求精的毫不苟且的坚持。在制作过程中,从拉坯到塑型,从泥条盘筑到素坯彩绘,一点一滴,一丝不苟。他创作的每一步都渗透着对生活的理解和对陶艺创作的精准把握。与其说他在感受陶艺的快乐,不如说他是在感受陶艺创作过程中因煅烧而迸发出来的精进之乐和生命之乐。泥与水的相合,技法与心法的妙悟,无不体现着他的创作追求。陶艺与生活,为他沉淀出丰盈的内心世界,在这样的世界,他让陶艺回归到平凡的生活。在他认为,任何艺术,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实用。我们在这些陶的世界,能看到烟火,能听到风雨,能感受到浓郁的生活气息。我想,这应是陶艺存在价值的最佳归位。
陶艺是一种与绘画、雕塑、书法、设计及其他工艺美术密切相关的综合艺术,糅合着众多的文化元素。而正彦先生在陶艺创作过程中,用他对艺术的感知和理解,自觉地履行和担当着一个陶艺人的使命。其命与土相溶,则得土之殷实。其运与陶结缘,则得陶之厚重。他的作品,为我们展现的是一种自然的原生态。那些瓜瓜果果,那些坛坛罐罐,乃至于一个小小的把玩物件,都充满着他的情感和精神,理解和创意。沉于陶,醉于陶,忘形于陶,这就是正彦先生对陶的独怀情衷。
他是一个匠人,其祖上曾于昭通为龙公馆雕梁画凤,名噪一时。家学渊源,他的陶艺创作也深受影响。生命与陶结缘,他知道自己内心世界的真正需求,他不想让自己过成一首诗,但却想让自己精彩地活。一场人生的重大决定,别人是辞职下海,而他却是辞职玩泥。三十年玩泥巴的经历,让他有了“泥巴王子”的美誉。玩泥玩出水平,也玩出风格。他在陶艺创作中,有了别具一格的作品展现和生命表现。传袭家艺,又秉承精粹,他在用心制陶,用情育陶,用精神养陶。每一件陶艺都是一个世界,有生命,有情性。他在用手制陶,也在用精气神为陶。他在解读和诠释,在剖析和创造,在完成生命的创作,心之所想,情之所系,力之所为,神之所露。因此,在他的陶艺中,不仅有泥性的质感,还有人性的品质,两者的融汇,就涤荡出陶性的精彩纷呈。
任何陶艺的创作都是源于生活的感悟。正彦先生披一缕烟火,在他的童话世界里生活着、孤独着、纯净着,与陶为伴,不拘泥却也不放浪形骸,用心灵与作品对白,专业与敬业,耐心与专注,他把工匠的品质渗于创作之中。三十年的坚持,炉火冶炼出来的`耐心和专注,使他的作品有了更深层次的内涵。有型成器,有情成义,有心则为生命,这就是他的陶。有性格,有品质,有信仰。正如他所说,人须有信仰。靠信仰来支撑生命,我想,他的作品也是靠这种信仰注入了自己的心血。在他的作品中,你看不出随意,它不是一种符号的单纯象征,而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自然体现,随性随心。
土有泥性,制土为坯,烧坯为陶,赋予了人的生命情感精血,那陶就有了陶性,有温度,有韧度,有强度。就像正彦先生的朴实谦逊、随性自然一样,总展现出他秉性中的人格魅力和清寂质朴的品质。甘守淡泊,却在自己的陶艺创作中恣意忘情。守着一份红尘,却努力地提升生命的品质。专心于艺,专注于业,专情于陶,痴而不迷,迷而不失。对陶艺的坚持,对理想的坚守,对艺业的钻研,这是一种工匠精神内核的解读。煅土成陶,陶成大器,而在这个过程中,正彦先生也演绎出他人生的质朴与精彩。
走近人,走近陶。
走近陶,走近生活。
他抽烟,喝酒,也喝茶,并且用精致的、精美的、精巧的陶器,作烟灰缸,作酒盅,作茶杯,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袅袅的烟雾中,清冽的酒香里,淡淡的芳茗之中,我们能看到一个匠人,他的情怀与操守落在地上,长着根,发着芽。也能看到一颗隐于人的内心世界,经过沉淀,而后被烈火点燃和煅烧而成的魂灵。正是这样的魂灵,才会让叫陶的这些东西散发出灵性的光芒。面对这些陶,我须不断地仰起头颅,看它的高度,也看这些匠人精神的高度,以及蕴涵其中的精神气度。
盛世兴陶,一念一陶,以质朴为色,以厚重为实,煅烧为途,于怡然之中把陶而语,这就是正彦先生的人生陶艺。一陶一艺,以人性为根,以陶性为本,于陶然之中品茗赏诗,这就是正彦的陶艺人生。
从陶颜居回来,我又想到了曾在潇湘河泮出现的那只白狐,择地而居,结善于人,吱吱而乐,盛世而歌,此为祯祥。我不知道,那只白狐何时而来,何时而去,但作为一种祥瑞之物,它已经生活在我的心里,也生活在所有善良的诗意的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