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流苏的意思?"
春树流苏--欧阳心远
lenovoworld 发表于 2006-6-15 18:21:00
我在高中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女生。我希望我有更崇高的动机,但我没有。事实上不止我有这个问题,我周围的很多男生都是荷尔蒙的奴隶。我们是学校中最平庸的一群,过肥,过瘦,过多青春痘,最羡慕学校篮球队的帅哥,女朋友多到买花可以打折。
下午放学,看到顺眼的女生,我们会跟踪她走到金石堂书店。她拿起席慕容的《七里香》,我拿起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保持一个书架的距离,跟着她的步伐移动,希望能看到她的学号和班级,回去再请同学的表姐打听。“二年勤班林小琪同学收”是信封上写的,信上这样写着,“那天在金石堂见到你,不知道能不能做个笔友......”是的,笔友。十七岁,我们不懂爱只懂用花哨的文字实践供过于求的感情。
我们当然渴望身体的碰触。西门町冰宫,我们靠着栏杆,嚼着口香糖,欣赏女生的黑裙子在冰上飘荡。“一条龙”时,我们抓住前面女生的腰际,捧花瓶一样的小心。女生跌到时我们暗自叫好,却能装出同情的眼光:“我教你刹车好不好?”离开冰宫时她说:“为了谢谢你教我刹车,我请你吃谢谢鱿鱼羹!”在狭窄的桌上,她伸过手来擦掉你身上的酱油,你放下筷子为她折起过长衣袖。她上公车,跑到后坐来和你挥手,你倒退走路,得意忘形而掉进水沟。最神气要算去女校听音乐会。有帅哥在吴倩莲成名前就在中山女校听她唱过《乘着歌声的翅膀》。当第二天节目单在课堂上流传,传到后排时吴倩莲的照片竟被人剪掉了。看着破洞的节目单我们为上面的歌词谱上自己的曲。“亲爱的吴同学,”我们拿出天头印有诗句的香水信纸,“我为你的歌谱上了新曲,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做个笔友......”
学校的合唱比赛也是我们盼望的,为了提高参与率,班长会找友校的女同学担任伴奏。放学后, 班长到校门口接她,骄傲的带她到操场,趴在三楼栏杆的男生全以三分钟的口哨和纸飞机欢迎。“各位同学,这是林小琪,她要为我们伴奏。”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有了集体情人。大家猜着她的血型,班会的临时会议在争吵送她什么礼物。排练休息,众人争相送她饮料。比赛结束,我们拿着歌谱请她签名:“你有男朋友吗?”“我喜欢萧邦”“萧邦”“他哪个班的?”
合唱比赛完了通常都有班际郊游。星期天一大早,出发是我们一圈圈聚集,假装热烈的讨论化学题,眼睛却在偷瞄女生并暗中下评语。除了分组烤肉,郊游的另一个保留节目是丢手帕。女生把手帕丢在你背后,你的赶快拿起追她跑。这个游戏没有任何意义,却让你对出席者一览无余,呆回儿要电话时比较有效率。回去的路上漂亮的女生总是和别人坐在一起。偶尔你幸运了,她却在你的肩上睡着。发丝飘到你的鼻下你冲动拔下一根。因为你知道有一天她会嫁给别人,对年少的情怀矢口否认。她不全记得你曾经花了三十分钟为她烤一根肥香肠,用掉半个初恋和一整瓶沙茶酱。
到了高三,我们仍希望在补习班抓到一点情意。第二排那个中山女校的怎么没来?第四排的那个景么女校的换了手表?是的,我们注意到手表,甚至手臂上的汗毛。半学期过后,终于鼓起勇气传纸条:“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她转过头来,我们立刻埋头书本。下课后我们等在电梯门口:“听说她男朋友是附中的。”但是骨子里我们是脓包,不敢为心爱的女孩干架。她走出扶着眼镜看我们一眼,我们立刻血脉贲张:“哪个附中的个子大不大”
我终究没有找到那个附中的。后来,我进入台大外文系,女与男十比一。对我来说,高中时代匆匆结束。那个迷信永恒交浅言深的年代,那个席慕容、三毛、吴茜莲的年代啊!坐在外文系的教室,我梦想了三年的 一切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我竟寂寞了起来。
一篇叫春树流苏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