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无用的年代,我们为什么还要读诗?
我个人感觉,诗作就像是人的精神闪光碎片,读诗,可以从这些璀璨的闪光地带获取光亮,心灵的光亮。有爱国志向的诗,让人看到博大心胸的光亮,有婉约柔情的诗,让人懂得柔软和心动,有叙事曲折的诗,让人跟随情节领略故事的全貌,有有趣诙谐的诗,让人莞尔洒脱……
貌美的人很多,有趣的灵魂越来越少,这是句很流行的话。最近读的《假牙诗集:我的青春小鸟》就是脑洞大开的诗集,使读者对诗人跳脱的思维不觉明历,不得不感叹:真是位又神经质又妙趣横生的主,太有趣了!
说起诗来,最让人先想到语文课本里类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这类的古体诗,能让人能记住的新诗,恐怕也不多,徐志摩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和顾城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是大多数人能轻声吟起的诗句。
当熟知成为典范以后,创新就越来越难,尤其是文学创作。在《文学的历史动向》一文中,闻一多先生曾经很明确的说:“诗这东西的长处就在于它有无限度的弹性,变得出无穷的花样,装得进无限的内容。只有固执和狭隘才是诗的致命伤,纵没有时代的威胁,它也难立足。”
有些诗人着重意境或思想,忘了表达自己,所以好多诗读起来,好似有道理,转头就忘记。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懂,读书读诗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获得某种真知或者道理,只是为了扩展自己的视野,去从诗人的视角了解另外一个世界,这样多维度的扩充自己,才是人想去读书读诗的动力。
假牙的诗,没有那么拘谨的文字格局,也没有故作深沉的思想,有些嘲笑与自嘲,有些怀念与调侃,有些不恭与感叹。但是这些诗,都很直接的表达作者的心理和态度。
例如,假牙诗集中一则标题为“童话”的诗,只有一句话:“妈妈开花了。”好像是童言稚语,也许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株娇弱的嫩芽,才会冒出“妈妈开花了”的感叹。
又比如,标题为“神迹”的这首诗:“天使大肚了。”让人脑补了很多画面:仓皇无措的天使,大着肚子,让人揣测。
还有一则诗,名为“分享”,内容是:“梵高把耳朵割下送给/贝多芬于是听到了/向日葵盛开的声音。”这种跳脱的思维,有了油画般的质感和让人望洋兴叹的纯真模样。
我羡慕假牙这样的诗人,是因为自己无论如何写不出来这样天马行空的文字,也不敢这样把自己的心理直白地袒露给大家。他写“旧情人”,只有两行话:“天际飞过一排煮熟的鸭子/想你。”也许会有人说,这样把旧情人比喻飞走了的煮熟鸭子似乎不妥,没有表示出对过去恋人的尊重,说明诗人心胸不够……我只想说,芸芸众生之一的我们真的对于失恋的人,心里会对旧情人没有一丝丝的埋怨吗?只不过我们见惯了冠冕堂皇地表演:他/她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blabla……其实,我们内心里是飘过了上万句咒骂的弹幕呀,哪一句不是:他/她真TM眼瞎!难怪一句诗说中了心里的那处酸,我会对着书外头撇嘴笑上一会儿。
诗歌没有那么多的历史使命,只要描绘出诗人心里的独特色彩就好了,人和人哪有雷同的呢?多一点别样的诗句,才是这丰富多彩世界的原本。所以我很同意闻一多先生对于诗和诗人的评价:“我以为诗是应该自由发展的。什么形式什么内容的诗我们都要。我们设想我们的选本是一个治病的药方,那么,里面可以有李白,有杜甫,有陶渊明,有苏东坡,有歌德,有济慈,有莎士比亚;我们可以假象李白是一味大黄吧,陶渊明是一味甘草吧,他们都有用,我们只要适当的配合起来,这个药方是可以治病的。”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诗人的经历,也不懂诗人的所想,所以我们会误以为诗人口无遮拦,信口开河,但是那些想象和直抒胸意,都是诗人本身和其经历的白描,勾勒出的轮廓是诗人的表述,需要勾画的内容却是读者自己的感受。我们都是通过自己的经历去揣测别人写作的目的,所以,多一些距离自己思考的维度较远的书,是拓展自己的最好方法。假牙的诗,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让你感受到来自遥远的一句意想不到,戳中泪点,更多的,是戳中笑点。
你笑我浅薄,我笑你无知。你描眉画眼要变得更美,我是一如既往谢绝深沉地逗比让人捧腹。当你有一天读到我,如果你也笑了,记得找回那个有趣的自己。
有时候,读诗的意义不过如此:平凡日子里,遇见有趣,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