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落差感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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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这首诗是杜甫在唐代宗大历二年重阳节寓居夔州时写的一首诗。全诗通过登高远眺秋江景色,诗人将自己的身世之感、忧国之念以及沉重的悲秋之情与萧瑟秋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倾诉了诗人漂泊不定、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使全诗处处展现出一种沉痛而质朴的忧郁之美,全诗慷慨激昂,动人心弦。
明代学者胡应麟力推此诗为“古今七言律第一”。杜甫《登高》原诗如下: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首联写景,大意是说:风急天高猿猴啼叫显得十分悲哀,水清沙白的河洲上有鸟儿在盘旋。这两句开门见山,渲染出悲凉的气氛。
这两句在布局上也堪称杰作,诗人匠心独运,诗句自然成对,不仅上下两句对,而且还有句中自对,如上句中的天对风,高对急;下句中的沙对渚,白对清,读来富有节奏感与韵律感。
经过诗人的艺术提炼,十四个字,字字精当,无一虚设,遣词造句的功力达到了巧夺天工的程度:一个“急”,一个“哀”字非常有代入感,能使人的情思在第一时间进入诗人所营造的令人忧伤的情境里。
诗人围绕夔州的特定环境,用“风急”二字带动全联,一开头就写成了传唱千古的佳句。夔州向以猿多著称,峡口更以风大闻名,秋日天高气爽,诗人登上高处,峡中不断传来猿的叫声,这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的猿声,听来令人动容。
诗人借助猿的哀鸣长啸呼出心中的悲郁之情,猿的哀鸣与诗人人生境遇的哀伤相互渗透,可谓是以哀景衬哀情,而愈显悲凉之气,尽管如此,诗人心中郁结的悲情还是难以消除。
接着,诗人将溢满于胸的、无处排遣的苦闷情绪寄托在飞鸟的意象中。“渚清沙白鸟飞回”这一句描绘的是一幅冷淡惨白的画面,飞鸟在一片萧瑟的荒无人烟的沙洲之中飞舞盘旋,而从整幅画的构造视角来说,这是诗人近距离的视听感受,也是一幅视野相对狭窄的山水画卷。
郁结在诗人心中的悲情是什么呢?原来写这首诗时,杜甫寓居夔州,他已经阔别家乡多年,他此刻回乡的冲动格外强烈,由于夔州地形的关系,只能走长江水路。当时时令已是重阳,长江进入枯水期,夔州境内瞿塘峡有滟滪堆,枯水期船很难通过。
要回去只能等待来年夏日的丰水期。这样还要近一年的时间,所以诗人心中十分急切。一想到归期无望,不禁悲从中来。在这个客居他乡的重阳节里,诗人万般无奈之下,选择登高抒怀。
登高望远,能使人在天地宇宙的参照下体悟到个体的渺小和生命的短暂,高台之上常表现出大致相同的生命心理状态:孤独、寂寞 、忧愤、哀怨 。个体生命的有限性、时不待我的紧迫感与人生道路上的种种落魄失意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诗人登高时巨大的情感落差和种种悲剧性的情感体验,诗人于是喟然长叹乃至怆然泪下。
颔联承接上句,诗人的哀伤情绪一直在蔓延着。萧萧落木,在意象上暗喻落叶归根,落叶归根,而诗人却困踬夔州,徘徊不前,归家无望,这样写既衬托词人内心的悲情,也是对开篇句中的哀情的补充。
这两联集中表现了夔州秋天的典型特征。诗人仰望茫无边际、萧萧而下的木叶,俯视奔流不息、滚滚而来的江水,在写景的同时,便深沉地抒发了自己的情怀。
诗人从大处落笔,不作局部刻画,使得画面景象宏大,气象开阔,诗意也更加形象化,不仅使人联想到草木零落的景象和长江汹涌澎湃的景象,也无形中传达出时光流逝,诗人壮志难酬的伤感。
颈联既点明自然的季节,又点明生命的时序。而且还点明了抒情的方式是登高遣怀。因为诗人在现实的世界中感受不到温暖,人生多半是离家万里、客居他乡,飘零寓居,更何况现在是年已过百,疾病缠身,乡愁愈加袭人。
秋的萧瑟与悲凉在诗人目力所及的范围,甚至在诗人遥想的空间,都透着彻骨的悲凉。诗人将自己的情感体验和人生际遇融进伤感的诗歌中,所以在前两联所描绘的壮阔秋景是诗人心中深沉的悲凉的外化。
虽然悲秋是古代诗人常用的意象,但秋天不一定非要用悲伤来形容,然而在诗人眼中,他满眼都是苍茫寥廓的秋景,这让诗人不由想到自己沦落他乡、年老多病的处境,故生出无限悲愁之绪。诗人把久客最易悲秋,多病独爱登台的感情,概括进诗句中,使人深切地感到了诗人那跳动着的感情脉搏。
诗人的羁旅愁与孤独感,就像落叶和江水一样,推排不尽,驱赶不绝,情与景交融相洽。诗到此已给作客思乡的一般含义,添上久客孤独的内容,增人悲秋苦病的情思,加进离乡万里、人在暮年的感叹,诗意就更见深沉了。
孤独的诗人在重阳节登台原本是为了排解佳节思亲思乡的苦痛,但是登高望远所见之景没有能够宽慰诗人那颗苦痛的心灵;相反,这悲凉萧瑟的秋景和声声的猿鸣将诗人的愁推到了极致,正所谓这万古愁尽在不言之中。
此联是诗人一生坎坷命运、颠沛流离生活的集中写照。杜甫从空间、时间两处着笔,把飘零寓居的羁旅愁思和暮年多病又独自登台的感情,融入雄浑阔远的对句之中,可谓情景交融。
尾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诗人老态尽显。诗人一生的困顿潦倒都浓缩在“艰、难、苦、恨”四字中,这四字顿挫起伏,诗人郁闷的心情,一字一顿地吐出,其苦之状难以形容。
诗人一人登台,独自饮浊酒,并无亲朋好友相伴,此情此景下,诗人慢慢举起解愁的酒杯,身体的不适、心情的苦闷、处境的艰难,使得昔日可以借酒消愁的杜甫都难以下咽,一个“新”字突出了此次诗人登台的苦痛。
《登高》一诗围绕欲回家乡而不得的悲哀来写,意象鲜明,构思精巧,情感深沉,既体现了唐诗的气象,也创造性地将抒写客愁发挥到极致,是杜甫诗歌艺术性高度的标志。
全诗以壮阔凄清的秋景开始,最后归结到人生暮年的诗人形象上,秋景的凄清与人生的悲凉相互呼应,诗人越越发显得衰弱渺小、无依无助,不用“悲”难言其苦状。
《登高》篇不仅是感伤,更是年老体衰,孤苦无依时,作为诗人生存信念的,终生为之追求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也破灭了,体弱多病、风浊残年的诗人已无力为理想疾呼,只剩在生存边缘挣扎的悲怆。写完这首诗的3年后,一代诗人杜甫带着无尽的遗憾,在“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的无尽凄凉中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