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春寒料峭时散文

(一)

偶尔晴日,大多时候细雨霏霏,尽管还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在到春寒时节里步履蹒跚跌跌撞撞,春天还是来了。

沉默了一冬的土地,开始窜出丝丝新绿,仿佛一夜醒来,时光就斩立决地把温暖加冕。春风游荡,似乎所有事物的触角都羞涩于春的柔媚,绿色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扁桃,小叶榕,木菠萝,那样热闹的绿着,总使人想起《诗经》里“终朝采绿,不盈一掬”的诗句来。

乍暖还寒,桃花在枝头上欲语还休,一个冬天的相思,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吓得又生生咽回喉管里,倚在温暖的入口,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却又不愿错过这个花期,一两朵,三五朵,或粉,或红,稀稀疏疏地开着,因为雨而含了些许幽怨,让人心生怜惜。

二月的城门虚掩,樱花在二月的深处抬起头来,粉面桃腮,越过严冬的最后一道城池,轻轻挑起春天低垂的门帘,几声鸟鸣,就这样轻易地落在它粉紫的缎面上,迸出清脆的声响。

南风走走停停,田野的眉眼渐渐浓郁起来,油菜花像衣衫单薄的女子,着一袭嫩黄的纱衣,她们黄着,灿烂着,肆虐着,嚣张地占据你的眼帘,人在花中,我却无法说出,花朵内心深藏的言辞,只可以肯定,有它召唤的日子,乡道再长,我也能轻易找到回家的路,微雨掩径,那里有我梦中的梨花雪。

(二)

这样的春天,并不是我喜欢的,北风的探子藏匿在花团锦簇的背后,一有机会便出来兴风作浪,花儿总是打几个照面就走,一直到冬日,枝头就这样空落落地闲着,我只有在闲适发霉的时候才想起该给它几个字。

开学后,日子一如既往的忙乱,春天花窗下那些旧旧的桃花一样妩媚的诗句渐行渐远,依云让我也来个最喜春寒料峭时同题,才发现已经忘记如何执笔也写一枝春。那天和朋友到公园后山踏青赏桃,她香汗微渗,而我却连脊背也热气全无,也许有的.人是触摸不到春天的,我无法从被唱滥的诗经里打捞起那些桃之夭夭的诗篇,让自己的春天也活泛起来。

这段日子一直忙碌原民办代课老师的养老保险补偿工作,在一大堆历史久远的原始资料里泡着,越发感觉自己没有资格故作无病呻吟。那一双双热切的眼神,一个个语气卑微的请求,常让我眼泪盈眶。这是国家欠他们的,凭什么还要让他们为自己应得的补偿低声下气?他们的青春和血汗该如何衡量?一个个生硬的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条条框框,让我时时刻刻感觉自己力量的渺小,我只是一个小老师,除了尽力找到更多的佐证材料,我无能为力,只能用日渐的沉默来掩饰无法言说的不满与愤慨。

子非鱼,安知鱼之殇,对这个群体的隐忍与挣扎,谁能了然?

总是一阵轰烈的运动过后又恢复一汪沉寂,常常如此。

(三)

云在青天水在瓶,一个人要经过怎样的历练,才能修到随遇而安?没有人知道我在看似轻描淡写背后撕裂自我的决绝。

我曾经是一个忧伤的孩子,执意在岩崖上建造一座心灵的绝世花园,在对一个汉字大卸八块的快感里折磨自己,乐此不疲,庞大的占据最后成为了心里的图腾和坟墓。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只寻找温暖的刺猬而已。世事凉薄,我着一身单薄的羽衣,踟蹰独行,谁能在陌上轻寒的深夜,为我点一盏归家的橘红?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不曾礼佛于心,何求上天的眷顾和生命的圆满。

这一场红尘,来去无非都是注定的因果,过往云烟,不留痕迹,心里的淡然,早就不用伪装。

此刻,又是一场倒春寒,在一首熟悉的琵琶吟里,有微微的寒,从脚底生起。

爱不起春天,没有欣喜,依云,这个标题我终究是把握不住主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