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圈打卡20天

时代敲响变奏曲,大批实体书店的关门、倒闭对现代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不再新鲜。

大多数人除了在刷到诸如“又有一家书店倒下”的新闻后在心里默默的表示惋惜,再无其它的留恋和做法。

毕竟,实体书店在现代生活中就像蜡烛,虽然带着光,能够撑起黑暗中异常“温暖”的部分,却始终只是一种氛围,一种精神慰藉,不是必需品。

关门潮,倒闭潮,亏损百万......在这样的风气下,有一家书店却毅然决然突围和坚守,选址最让人觉得不起眼的云南农村破房子,搭建起一家看似完全不会赚钱的乡村书局。

何以?

实体书店从人流聚集的商业中心搬到偏远乡村,理想主义就能够存活吗?

8月15日,顶着疫情阴影试营业3个月的先锋沙溪白族书局,在大理白族自治州剑川县沙溪古镇开业。

开业当天,一位白族老人用歪歪斜斜的字写下一句祝福““欢迎你们书店圆满成功”,不太通顺却质朴的语言让人心生敬意,对于文化的渴求与欣喜,在这些远离喧嚣与物欲的偏远山村,似乎显得更加强烈。

就像先锋书店一直所坚持的,“为了这样的时刻,我们走出城镇,走进乡村。我们希望,那些岁月长河里沉淀下的诗意与理想,有机会浸润每一颗向往‘山那边’的心灵。终有一天,在所有被太阳照耀着的地方,都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提起先锋书店,文化圈的人应该都不陌生。这个1996年在南京创立的书店, 探索 出一条以“学术、文化沙龙、咖啡、艺术画廊、电影、音乐、创意、生活、 时尚 ”为主题的文化创意品牌书店经营模式。从一个只有17平米的小书铺发展成为目前拥有16家直营门店的全国连锁书店,颇受文艺青年喜爱。

而自2014年,先锋书店开始选择远离闹市和景点的乡村,先后开设了安徽黟县碧山书局、浙江桐庐县云夕图书馆、浙江松阳县陈家铺平民书局和福建屏南县厦地水田书店。位于大理的这家先锋沙溪白族书局,是先锋书店开设的第五家乡村书局。

先锋书店的创始人钱小华说,“乡村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公***秩序和公***空间的重建。我们觉得要把书店开到乡村去,希望能寻找和发掘新的美、新的价值。”先锋想通过乡村书店项目,实现“燃亮乡村阅读之灯”的愿景,实现乡村文化复兴。

大理的沙溪古镇赫赫有名,自古就是西南地区茶马古道上的要塞,周边开掘盐井后又成为重要的盐业集散地,一度见证了马帮云集的盛况,是多种文化在西南地区交流融合的 历史 地理中心。

20世纪下半叶现代交通发展后,沙溪古镇曾经喧闹一时的辉煌,也随着茶马古道而没落,人烟凋敝,房屋衰败,逐渐封闭而被外界遗忘。

2016年11月下旬,在先锋书店即将20周年之际,因为诗人北岛的缘故,钱小华来到沙溪古镇。彼时,先锋书店立志开拓十家少数民族乡村书局的计划正在逐步推进,人杰地灵的高原白族村落,成为先锋书店的下一个应许之地。

抛弃了如古镇最核心的魁阁和戏台,四方街的兴教寺和老马店,寺登街和古宗巷的重点白族院落,以及破败待修的城隍庙等等,钱小华最终找到了黑潓江东岸北龙村破败的粮站。

放着最好的古镇位置不要,却看中了几乎完全被忽视的农村破房子,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但钱小华看到开阔的夯土老房子刻满了时间的痕迹,他当即就笃定了先锋的想法:把物质的粮仓改成精神的书仓!

现在我们看到的先锋沙溪白族书局,就是在几乎完全保留了粮站 历史 样貌的基础上呈现出来的。

谁都没有想到,先锋沙溪白族书局一做就是三年,也成了先锋书店历时最久的一个项目。

三年期间,先锋书店又在浙江、南京、福建新开了四家书店——先锋陈家铺平民书局、先锋诗歌书店、先锋虫子书店、先锋厦地水田书店,并连续获评“中国年度最美书店”、“中国年度主题书店”等荣誉。

让我们回到书店本身。

先锋沙溪白族书局一如既往地重点呈现了诗歌专柜,精选了中外诗人的代表诗集1000余种,数量超过先锋书店其他所有分店,其中不乏不少稀见版本的诗集;在书店的入口位置,陈设了社科类和“理想国”品牌的两面书墙,均是优中选优的人文精品图书。书店九层书架高高挺立,密密麻麻地连贯排列行进,万册书籍被仔细安放,令人心安欣喜。

在书局最核心的北侧墙面,逐阶上升的书架向上挺拔耸立,这最具冲击力的阶梯书墙上,先锋团队打造了最在地化和最具精神性的沙溪人文景观。

赞叹之余,如果你拾阶而上,在上下错落的空间中仔细浏览,会发现突出展示的“滇”、“茶马古道”、“大理”、“甲马”、“白族”等十三个主题关键类别,介绍云南 历史 、地理、考古、教育、文化、方志、民俗、风光的专业图书随处可见,关于纳西族、傈僳族、彝族、傣族等少数民族研究的书籍无所不有,而有关白族的所有资料,更被特别集中陈列了专柜。

此外,书局中还特设了“西南联大”和“他们在云南”主题书区,集中了最具代表性的云南人文创作景观,可以领略于坚、雷平阳、朱零等著名诗人、作家的云南文学世界。考虑到云南多民族聚居的状况,书局内还设置了民族语言专区,陈设了大量东巴文、藏文等语种的特选图书,藏文版的《小王子》和《狼图腾》赫然在架,分外显眼。

充分尊重当地 历史 文化,先锋的团队还多次专程前往搜集资料、挖掘素材,充分结合沙溪当地独具特色的民俗风情和沧桑古朴的人文 历史 ,为沙溪白族书局量身定制了上百种沙溪特色文创产品。

例如根据云南独特民风民俗制作的十八怪胶带,以沙溪民间艺术的典型代表“甲马”意象设计的帆布包、明信片、笔记本,以寓意吉兆的脊族吉祥物“瓦猫”设计的手工陶瓷摆件、胸针、冰箱贴。以古老动人的爱情故事“五朵金花”行李挂牌,还有云南传统工艺的手工布扎以及云南风光影像产品等等。

书局开在白族村里,除了慕名而来怀揣着打卡目的外地游客,最动人的还是来店里翻看书籍的村民们。

拐杖或背着手的老先生,一步一缓地迈进书局的大门,尽管身板已不能站直,但却一格一格书架全部浏览过去,安静又仔细,令人肃然起敬;村里的学生呼朋引伴,最后半个班级的同学都先后赶来,仿佛找到新的课堂,知道书局的书都可以拆开翻阅,个个欢快不已;鞋底上还沾着早晨下地干活泥土的大叔,在书局门外把泥土清理再三,生怕进来弄脏了地面......

回到文章一开始的问题。

关门潮,倒闭潮,亏损百万......一家书店在这样的境遇下毅然决然突围和坚守,选址最让人觉得不起眼的云南农村土房子,搭建起一家看似完全不会赚钱的乡村书局。

何以?

实体书店从人流聚集的商业中心搬到偏远乡村,理想主义就能够存活吗?

我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

阅读有时候并不只是一杯咖啡,一壶香茗的所谓高雅之事,其实也可以是两脚泥土,一箩猪草的专心致志。

而这个书局,就像是一个文化的传播者和联络员。他把不同地域不同阶层的人,通过对书籍,对文化的喜爱联系在一起。我无法回答关于企业是否盈利、赚钱的问题,但就凭着背后的文化使命,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